村長的語氣斬釘截鐵,謝子聰深深感受到了那股堅決到無法撼動的氣勢。
所以他放棄了,這個男人垂頭喪氣的坐在了沙發上,一句話也沒說。
村長給我撇了一筆錢,語氣很冷漠:“明天去上學,還有你就住在子聰這裏,我讓他幫我看著你。你吃著我家的,用著我家的,如果還敢做出對不起子俊的事情,我一定會讓你先去給子俊探好路。”
這麼一番陰森森的話,讓我一下子就聯想到了三個字----守活寡。
但我已經知足了,畢竟我一個人,還可以過的安安穩穩。如果真像謝子聰說的那樣,把我賣給村子裏年近花甲,攢了一輩子錢,就等著買媳婦的老光棍,那才是真的下地獄。
村長走的時候,謝子聰一個人靜靜的坐在沙發上,沒有起身,連目送都沒有。
村長剛一走,謝子聰暴怒的跳了起來,他一腳踹倒了茶幾,把茶幾上所有的東西全都給摔得粉碎。
他拿起一塊玻璃渣子,走到我的麵前,按在我的喉嚨上:“你這個賤人,怎麼不去死!”
我的脖子出了血,嗒嗒的往地上落。
“媽的,為什麼連老天爺都在跟我做對!”謝子聰提起板凳,朝房頂砸了上去,碩大的吊燈被砸的粉碎,一片片落在地上,雨點似得,打的地麵“啪啪”作響。
謝子聰很不情願,但他就算把房子給拆了,也改變不了任何事實。
他爸就是偏愛傻子,甚至隻是單單的為了傻子的一句話,就願意幾十萬的往出扔,扔給我這個讓他一直咬牙切齒的女人。
第二天,謝子聰帶我去了學校。
辦手續的時候,他警告我:關於他的事情,讓我一絲一毫都不準說出去,否則,他就算跟他爸翻臉,也要讓六子找人把我給弄死。
我見識過喪心病狂的六子,至今回想起來,內心都會覺得冰涼透頂。
我點了點頭,默默“嗯”了一聲。
村長已經幫我選好了專業----醫療護理。
上課的時候,班上別的同學,都對自己的未來充滿了憧憬。
他們全都在討論一些很厲害的學長學姐,說他們去了多麼多麼牛逼的醫院,一個月好幾萬錢的拿。
還有的人說,有的學界小臉長的本來就俊,又把某位領導服侍的多好多好,現在已經成了俯視一方的闊綽官太太。
這時候,前麵的一個男生轉過頭來,笑容滿麵的打趣道:“同學,你叫盧丹是吧,你長的這麼漂亮,以後也肯定是當官太太的料。”
我抿著嘴唇,默不作聲。能回應他的,隻有苦笑。
村長送我過來的目的,我心知肚明。
醫療護理,他們學成之後,是要去醫院工作。而我學成之後,工作對象很簡單,就是照顧傻子,一生一世。
如果是剛開始,我或許會咬牙切齒的對傻子恨之入骨,對村長一家都心懷怨恨。
但在經曆了這麼多之後,我不再恨傻子了。我甚至覺得,自己以後照顧傻子是應該的,畢竟我欠了他這麼多。欠別人的,總是要還的,否則下了地府,閻王爺就會從你身上割肉還給那個人。
初來乍到的幾天,我很不適應。
其他的人,雖然學習也差,但他們好歹是上完了九年義務教育,又讀了高中的人。
而我,隻是一個山村破小學的破爛畢業生。
對於教材中出現的英文,我甚至一度以為那是拚音,自己在班上拗口的拚了半天,結果惹得全班的學生哄堂大笑。
“真是太逗了,”一個染著黃頭發的女生,戲謔的看著我,“同學,我們學院被稱為深夏大學最垃圾的專業,現在看來,你真的是垃圾專業裏最垃圾的人啊!”
我滿臉潮紅,憋的喘不上氣,卻就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下課的時候,還是前桌的那個男生,再次轉了過來,他皺著眉頭小聲問我:“你該不會是從老撾那邊過來的吧,怎麼會連英文都不知道啊。唉,算了,趁我好歹還會一點,有時間的話,我就免費的幫你補補吧。”
“謝謝你,”我心裏很暖,但還是拒絕了他,“還是算了吧,我自己學就可以了。”
其實我根本就連英文字母都不認識,更別說是學習英文單詞了。就跟瞎子去學認字一樣,隻能是自欺欺人。
但我別無選擇,因為村長的話,始終都縈繞在我的耳邊。
我是他兒子的女人,如果我跟別的男人**,那麼他就讓我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