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害者皆為男子,此乃不爭事實。可欺負女子的共性,從何得來?
蕭影不欲錯失任何線索,便帶了兩個巡檢司的小兵,親臨燒雞鋪,向謠言始祖吳三娘求證,最後被迫買了三隻燒雞,吳三娘方肯開口。
那美髯公專門哄騙貴婦,豆腐男對妻母不仁不孝,此二人事跡,街坊鄰裏都在傳,若有不實之處,也是他人謠傳,與她吳三娘無關。
至於那閑漢,委實可憎。長慶樓索喚跑腿,傭金豐厚,大夥兒都搶著幹。那閑漢自恃身強力壯,腿腳迅捷,也來橫插一腳,這還尚屬情理之中。
但有一寡婦,攜幼女度日,生活艱辛,故願起早貪黑,做更多,價更低,以保生計。那閑漢不滿分派到手的單子減少,見寡婦孤苦無依,竟拿拳頭恐嚇寡婦,若她再來接活,就揍到她遍體鱗傷,到時候誰都別幹了。
但明明搶單的也有不少男子,但閑漢就挑著寡婦欺負。
蕭影又問那大儒如何欺負女子,吳三娘頓時尬住了,畢竟造謠的時候還沒想那麼多。蕭影卻還以為吳三娘貪心不足,又掏錢購入三隻燒雞。
銀錢都到手了,吳三娘又努力憋了憋,終於憋出一段往事。
至於那大儒,以前不是在書院傳道授業嗎?吳三娘的舊夫,就曾在這大儒門下求學。
那時,吳三娘得知舊夫跟別的女子勾搭上了,憤而去書院理論,那大儒卻說,學堂乃清淨之地,女子不宜喧鬧,還譏諷吳三娘到處拋頭露麵,度量狹小,有失婦德,他舊夫另尋新歡也是理所當然。
吳三娘氣不過罵了他兩句,他就隻會說什麼,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叫人拿掃帚將她趕出書院。
吳三娘說起往事也是嘴碎不停,蕭影與兩個隨從小兵,記到筆都沒墨了,才回官廨。然而,在整理證詞時,蕭影發現了一處蹊蹺。
大儒昔日執教的華竹書院,素以廣納女學子,而名揚京師。
書院既以女學為重,為何大儒還有如此多的厭女言論?
小兵也無奈擺手,蕭影如今卡在大儒的思緒上,但他已化作一堆白骨,要想探究大儒到底怎麼想,總不能去審白骨吧?
此時暮四到來,她正疑心這幾起命案,都與姐妹會有關,但還需查證,於是提醒蕭影:“華竹書院招收女學子,始於兩年前。那時,大家皆以為大儒雲遊四方,實則大儒剛死沒多久,這個時間點,是不是太巧了?”
“對哦。”蕭影忙不迭提筆,記下這思路。
暮四坐下,扒開一隻燒雞,邊吃邊繼續道:“而美髯公死前與貴婦爭執,也不止是美髯公另尋新歡,實則是有人匿名書信於貴婦。美髯公先前稱家道中落,缺錢用度,全是編造之辭,專來騙貴婦錢財。
但四年前也有類似之事。美髯公冒充富家公子,入贅他戶,也是被人匿名書信拆穿身份,美髯公才下的獄。
這兩封匿名書信,又是出自何人之手?”
蕭影頓時悟了,立刻給兩個小兵派活,一個前往書院,細查大儒生前死後,有何變故。另一人則去取來兩封舉報美髯公的書信,追尋舉報人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