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大早,官廨門前,張耀已過了卯時,正急匆匆趕來。
遠遠見老傅尚未收起點卯簿,還有點慶幸和感謝。回想昨日二人都吵成那樣了,今日還幫他打掩護,感慨老傅不止體胖,心也寬,以後再也不與他計較“小杠”的事了。
沒想到,當張耀百米衝刺趕到眼前,老傅卻毫不留情地指示記錄的小僮:“記清楚了,張耀並非缺勤,而是遲到。”
張耀本來跑得通紅的臉,瞬間又青了。
另一邊,暮四反思贈蛋之事,自覺當時心思不純,於是換班前,在街邊捎了串像蕭影的糖人,打算給蕭影好好道個歉。
行至蕭影處,隻見他麵露難色,夾在兩個爭吵的大漢中間。
暮四細聽之下,方知兩位大漢本是一對堂兄弟,合夥赴京做生意,合租了間小屋,讓堂嫂洗衣做飯打後勤。
熟料,堂弟偶然從堂嫂那得知堂兄所賺銀兩,與賬目大相庭徑,遂來找堂兄質問。未料,堂兄又在堂弟要洗的衣物內發現一首情詩,疑為寫給堂嫂的,責令堂弟解釋。二人各執一詞,在大街上吵起來,蕭影夾在中間勸,根本沒人聽他講話。
暮四本欲上前解救蕭影,未料蕭影一見暮四來,立馬變了個人,大喝一聲,一口氣將堂兄如何在賬目上作偽,坑害堂弟一大筆錢,堂弟又是如何在情詩第一個字藏入堂嫂的名字,意圖勾引堂嫂,全都點個明明白白。
暮四有點沒聽明白,蕭影來街道司也有些時日,怎麼勸架還是這般火上澆油?
接著,就看到蕭影退出紛爭,冷冰冰對暮四開口:“淩暮四,我已經下工了,餘下的糾紛,該你解決了。”
暮四望著兩兄弟因賬目作偽和戴綠帽的事攪打在一起,恨恨咬下小糖人的頭,蕭影這是還記著仇,故意給交班的自己挖坑跳呢。
不止如此,東司又又又一次被百姓投訴了,單無霜被憤怒的百姓拉去現場。未料,官廁外投訴聲此起彼伏,以致於除大人外,暮四、張耀、蕭影、老傅這些街道司“精英”,全都被拽來了。
原來,高天霸不僅自己未盡職守,甚至連手下都未作安排,就給了流浪小乞兒些吃食,吩咐他見人進東司便搖扇揚灰。許多百姓都無法順利如廁,怨聲四起,紛紛要求他們出麵整治。
單無霜不想管,直言道:“誰首個被百姓拉來的,就誰整治吧。”
蕭影望向暮四,暮四又看老傅,老傅則瞪張耀。
第一個被拉來的張耀不服:“那我是午休時被拉來的,不能作數。應讓上工時刻被喚來的那人去處理。”說罷,他又看向老傅。
老傅冷哼一聲:“哈?誰被拉來,就誰負責?倘若拉來的是大人,巡檢司的人,也如此嗎?你們分明就是看我年紀大,好欺負,才都往我身上推。”一番道德高點強勢輸出後,老傅才轉入正題,“今日下午,這片區域負責的是誰?”
暮四答:“是我與蕭影共同管控,但當時我在街另一頭處理情感糾紛,分身乏術。而蕭影人是空的……”
蕭影一聽,頓時火冒三丈:“你什麼意思?你巡街就是巡街,我巡街就是摸魚?”
暮四翻白眼:“我可沒這麼說,是你自己承認的啊。那既然如此,這官廁的爛攤子,就勞煩你自己收拾了。”
張耀忍不住插嘴,都連名帶姓了:“淩暮四,你未免太欺負人了!”
老傅還拱火:“張耀你和蕭影關係那麼好,怎麼就知道讓別人幹活,不幫蕭影一起解決呢。”
單無霜實在看不下去了,不耐煩打斷:“行了別吵了,這麼多百姓都看著呢,再耗下去,小心又被投訴罰俸!趕緊定下來,你們到底誰進官廁,把裏麵那個小乞丐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