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叫我表姐,可高攀不上你這門親戚!”
表姐嘴上斷親,卻還拉著謝洵暮四走到外頭無人處,繼續罵罵咧咧:“江湖救急,千呼萬喚讓你來給我撐場麵,結果呢,王寶釧都比我有盼頭!”
表姐霹靂吧啦一頓輸出,暮四聽出來,原來表姐也惹上官非,成了被告。一家人找表姐做法事,求帶話給列祖列宗,讓保佑子孫會試高中,可結果還是名落孫山。告人的滿心憤懣要表姐退錢,全賴她沒把話傳到位。
“這也太不講理了吧。”暮四聽得義憤填膺,感同身受地捂緊了錢袋。
表姐如遇知音,大手一揮:“我說他做夢,自己兒子連夜醉宿青樓,連考場都沒進,祖宗都快被氣活了,還敢找我要錢。”
謝洵無奈:“你既占理,又何必急著要我來。”
表姐沉默,繼而垂頭:“這老府尹斷案太細,查出我沒在道門下掛單,說我不該亂接法事,罰了好大一筆銀子,哎,一個月白幹。”
暮四了然,怪不得表姐要找大人救駕,原是知道自己資質有虧,想著朝中有人好辦事。可表姐對大人也太不了解,依謝洵的耿直性子,不主動舉報她,都算留情。
謝洵果然沒有辜負期待,居然把握良機,主動展開了家屬教育:“我是你表弟,領著官職,那你也算官眷,不奉公守法,主動糾偏,倒想著借我名頭疏通說情,仗勢欺人。我看,府尹斷案沒錯,就是罰得太輕。”
“呦,好大的官威。”表姐嫌棄擺擺手,“謝大人,我錯了。可不敢沾你的光,但你,也別想享我的福!”
表姐抬手,纖纖食指正對著謝洵眉心:“正午長慶樓,你給我相親去。”
“……”
表姐得意對暮四解釋:“家裏月月寫信來催,前前後後給他擋了多少回,全不記一點我的好。得了,我也不操心了,姨母發過話,說李家的千金原是她閨閣手帕交的幺女,你可千萬不能怠慢了人家!”
謝洵搖頭,正要開口,表姐拉過暮四,上下打量一番,再次鼓動:“我瞧你功夫不錯,能打過他吧。姨母信中言明,這次不論騙著還是捆著,隻要能讓他們見上麵,賞金不菲!表姐最近手頭緊,但隻要你幫忙押人,長慶樓咱們單開一桌,你想吃啥吃啥!”
謝洵怒目,可暮四的眼睛睜得隻比他更大,更圓,更亮!
難得有機會蹭著吃喝,還順帶看大人出糗,傻子才不去。
暮四扭身藏到表姐身後,擼擼袖口亮出拳腳,甕聲甕氣道:
“我聽表姐的。”
長慶樓,暮四不陌生,看到雅間,還是發怵。
畢竟不論菜色,資費三兩打底。
但表姐口中的李家千金,似乎是此間常客,小二聽到謝洵報名,徑直將人往最裏間引,說姑娘早就點好了酒菜相候。
暮四和表姐左右護法,押著謝洵走到門外,表姐又是一通姨母有言,不可怠慢的叮囑加威脅,才將謝洵推了進去。
暮四隻隔著門縫瞥見李家千金伊人側顏,姿容端麗,坐相挺拔,不愧是大家閨秀。長輩到底吃的鹽多,撮合的這兩人,脾性且不論,外貌已是十足登對。
暮四見任務完成,正要下樓去大堂暴食一通,卻被表姐一把拉過,悄聲溜進隔壁間,坐了下來。
表姐點上熏香,又連比帶劃跟小二要了茶水點心,才壓著嗓子跟暮四交代後半場:“我晚些還有兩場法事,你幫我盯著隔壁,一炷香之內我表弟要敢出來,我就飛鴿給姨母,勸她上京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