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從實招來(1 / 2)

到底還是孫庸醫老辣,不甘心,繼續追問女仵作:“關於死者的死亡時間,仵作娘子有何推斷?”

“根據屍體的腐爛程度與水中浸泡時長,死者應該是在三個月前的十五晚上遇害。”

說幹了的女仵作喝茶潤了潤嗓子,隨後暗暗朝暮四擠眉弄眼。

暮四亦朝她投去一個讚許的眼神,對她的出色演繹表示認可。

原來這位女仵作並非真正的仵作,而是謝洵的表姐所扮,連同與她一起前來的巡檢司的小兵,也都是暮四拜托表姐一手安排的,這一切都是為了引蛇出洞。

幸好街坊們書讀得少,也對此類事情並不了解,而唯一學識相對豐富的的孫永義,專長是醫術,對仵作之術卻知之甚少。

不知道泡在水中的屍體,很難算出如此精準的死亡日期,故不知暮四他們選的這個日子,是特意給街坊們挖的坑。

幾人聽到仵作斷定的招商死亡日子,反而鬆了一口氣,彼此之間又湊得近了許多,不自覺中,再次圍成了一個讓人頭疼的小團體。

馬寡婦向大人坦言,那個月圓之夜,他們幾個整晚都聚在一起,彼此可以佐證,根本沒有作案時間。

暮四見時機成熟,立刻抓住了話柄,指著街坊們,義正言辭喝道:“既然那天你們整晚都在一起,那凶手自然不可能是你們其中一個。唯一的解釋——就是你們是聯合殺了招商!”

眾人被突如其來的指控嚇了一跳,馬寡婦趕忙喊冤:“官娘子,你可不能這樣胡亂猜測啊!”

暮四卻不依不饒,咄咄逼人地追問:“若非你們聯合殺人。當初高天霸以鬼神手段恐嚇整條街,為什麼就你們幾個那般害怕!吳三娘更是私下燒紙錢供奉他!”

吳三娘支支吾吾地辯解:“這……我燒紙錢供奉,是因為生前確實對他有虧欠啊。”

蕭影悠悠地補充:“可你燒紙錢之時,招商屍體尚未被衝上岸,除了凶手,應是無人知曉他之死。”

暮四立刻接茬,指著吳三娘:“賊喊捉賊,行凶者才會心有忌諱!所以吳三娘你就是凶手!而那晚大家都與你在一起,合謀毀屍滅跡,有一個算一個,都是幫凶!”

街坊們一時之間手足無措,不知如何回應,麵麵相覷後,隻能連連喊冤。聲稱大家都是街坊鄰居,平日雖有些小摩擦,卻也不至於殺人啊!

“諸位稍安勿躁。”謝洵揮了揮手,“既然你們堅稱自己冤枉,那就把案發當晚,各自行蹤都寫下來,本官自會查驗,還原真相。”

蕭影迅速取來紙筆,分發給眾街坊。

街坊們彼此對視了一眼,似乎達成了某種默契,齊刷刷在紙上落筆。

謝洵瞥了眼“打馬吊”三字,眉頭微挑:“前一日,都各自做了什麼,也一並寫下來。本官會派人去找其他街坊與店中夥計核實。”

眾街坊頓時麵露難色。他們對於前一日的事情已經記憶模糊,又不敢隨意編造。

謝洵看著他們猶豫不決的樣子,心中已有定數,繼續以質疑口吻:“時隔三月有餘,你們對前日之事已然模糊,卻對那晚打馬吊一事念念不忘,這又是為何?”

吳三娘趕緊解釋:“大人,那晚大家難得打一次馬吊,自是開心異常,意猶未盡,印象深刻。”

棺材李也補充說:“是啊,大人。後來我們數次想再湊局,奈何白日都各忙各的生意,夜裏孫永義又需養身早睡,實在都難湊成。”

謝洵冷笑一聲:“既如此印象深刻,那便在紙上細細寫清楚,當晚戰績如何,贏者何人,輸者何人,金額幾何。”

街坊們手持筆墨,慌亂地互相看來看去,遲遲下不了筆。

謝洵眸光如刀,猛地拍下驚堂木:“爾等下不了筆,實因那晚並非打馬吊,而是合謀殺人,罪行昭彰,還不認罪!”

眾街坊頓時嚇得麵色慘白,渾身戰栗,驚恐不已。

又是許久的沉默,想來都在各自盤算。

唯有吳三娘小心翼翼地舉手:“大人,民婦還有話要問。”

謝洵頷首示意:“直言便是。”

吳三娘顫聲問道:“大人,殺人之罪,當判幾年。”

謝洵一臉肅然:“依我朝律法,凡蓄意殺人者,定斬不赦;若意外致人死亡者,則處以斬監候,待查明緣由後再行定奪;若有特殊隱情,則一事一論,另案審理……至於合謀殺人,還毀屍滅跡,實乃罪大惡極,本官定當從重懲,斬首示眾,以儆效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