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影忽地如夢初醒,驚疑不定:“剛剛所審三人,似乎都是男子?”
難道還有人女扮男裝嗎?!
暮四痛心疾首,一拍腦門:“完了,完了,這下麻煩了。”
謝洵輕歎一聲,往好處想:“罷了,既已串供至此,倒也更證實其中必有貓膩。另行關押的三名女子皆是街坊,難以與高天霸等人串供,我們可再尋突破口。”
鑒於此次審訊的對象均為女子,謝洵深思熟慮後,指派專查司裏唯一的女性——暮四來負責此事。
畢竟同為女子,暮四能更好的理解她們的心情,女子與女子之間,亦少些隔閡與防備,交談或能更為順暢。
向來沒有什麼女人味的暮四,此刻卻站在關押女子的房門前,愁容滿麵,遲遲不肯進去。
還是同僚們紛紛集思廣益、出謀劃策。
張耀建議她摘掉頭上、腰間、腿旁別著的暗器、佩劍與匕首,以顯和善;蕭影在她腦後別了一朵嬌豔的花兒,增添幾分親人氣息;老傅更是體貼贈出幾碗喝不完的陳皮紅豆湯,通過甜蜜滋味緩解緊張,愉悅心情。
屋內。全套卸裝、耳後別花、端著幾碗甜湯的暮四,用著幾乎能融化寒冰的柔和語氣。
“來,先喝點甜湯,暖和暖和。”
馬寡婦、孫如意、吳三娘三人麵麵相覷,都不肯端碗,防備心重得很。
吳三娘小心翼翼問道:“這甜湯裏,不會有什麼迷魂藥吧?”
暮四輕輕一笑:“那都是話本裏才有的東西。”
暮四帶頭幹了一碗甜湯,隨後將碗底朝天,不露一滴湯。
“這下總放心了吧。”
早已饑餓口渴的三人見狀,這才放下防備,放心地喝了起來。
“好喝!”
“真甜!”
暮四繼續用那柔和的語氣:“我也是女子,能理解你們的恐懼與不安,怕說錯了話,事後被那些地痞流氓報複。今日若非我們在場,孫大夫、棺材李與你吳三娘很可能已遭不幸,或是孫如意與馬寡婦被迫嫁了那惡霸。”
三人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甜湯似乎也沒那麼甜了。
“我知道你們有所顧慮,可若一味隱瞞忍讓,隻會助長那些壞人的囂張氣焰,有什麼難言之隱,與我說便是。”
她們麵麵相覷,一個支支吾吾,似乎有話難言;一個遮遮掩掩,生怕顯露什麼;還有一個欲言又止,似乎內心正在掙紮。總之是半天憋不出個所以然來。
暮四心中不禁有些焦急,猛地一拍桌子。
“若現在還不把握機會講清楚,等高天霸釋放之後,難道還想再經曆一次今日的恐怖場景嗎?”
馬寡婦心中一緊,意識到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她深吸一口氣:“說就說,但不該由我來說。”她推了推旁邊的孫如意出來。
暮四眼中閃過一絲欣喜,終於看到了突破口。
然而,孫如意卻猶豫不決,緊咬著下唇,遲遲不肯開口。
“孫如意,你還再猶豫什麼?”
“謝,謝大人……”
暮四明白了孫如意之意,猛地推開大門,露出門口一直聽著的謝洵及其他幾人:“最公正無私的謝大人就在這,你什麼都別管別怕,大膽說出來!”
孫如意鼓起勇氣,走到謝洵麵前,聲音微微顫抖:“謝……謝大人,我有話要對你說。”
謝洵溫和地看著她:“嗯。”
在場之人都屏住呼吸,期待的看著這一幕,等著孫如意的下一句話。
然而,孫如意卻突然放大聲音。
“謝大人!我……我喜歡你!”
這一突然的表白讓全場都陷入尷尬的沉默。
暮四心中一陣氣惱,她明明知道這三人有所隱瞞,費盡心思,從外至內,做足了工作,隻盼能揭開真相的一角,結果這幾人連個有用的屁都沒放!
暮四氣得想衝上去揍人,卻被張耀與蕭影緊緊拉住。
謝洵望著暮四憤然離去的背影,有些不解。孫如意這個混淆視聽的表白,一眼假,不比聽孫庸醫三人那又臭又長的串供、浪費一晌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