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初進阿裏山(1 / 3)

夜裏,忙碌了一天的人們陸續睡下,吳大山把自己關在房間裏,再一次打開《吳氏藥典》一頁一頁翻看,想再找找治傷的偏方。但找了許久,盡終還是失望地合上藥典。沒有偏方,甚至一般的止血藥也將用完,羅複華的傷怎麼治?想著想著,他忽然想起密林中那條蛇。仔細回憶當時的經過,越想越覺得奇怪。

第二天一大早,他來到劉醫生的藥鋪,問劉醫生:“蛇會不會自我療傷?受傷後,傷口會不會自己好起來?”劉醫生說:“不會吧。我沒有發現過,你問這個做甚?”吳大山說起在山上看見的那條蛇:“蛇在草叢中滾來滾去,過了一會身上的傷口就不再流血。如果蛇不可能自我修複,那麼是不是草有特殊療效?我想去看看,那是什麼草。”

吳大山為羅複華檢查一遍傷口,巡視一遍其他傷員,便往莊外去。羅梅覺得那裏太靠近縣城,放心不下吳大山,便跟他一起去。倆人登上伯公嶺,遠遠眺望一下,見前方沒有動靜,便繼續向前。走到縣城郊外,兩人離開大路隱入林中,從林中穿行。

走近那個山坡,吳大山突然聽到前方傳來一陣說話聲,聲音很大,卻聽不清在說什麼,不間閩南話,也不是客家話,兩人趕忙躲在岩石後察看。透過密林望去,隻見樹林裏有幾個日軍在走來走去,在林中搜尋什麼。觀察良久,發現日軍是在尋找抗日義軍的遺留物品。一件義軍的衣服,日本軍官拿起來左看右看,然後裝進包裏帶走。一杆義軍用壞的槍,他們也檢起帶走。散落在林中彈殼,他們也一一檢起來拿走。

找了許久,沒再發現其他有價值的東西。一個小胡子軍官吹了幾聲哨子,十幾個日軍便從林中鑽出來,彙集到路上,打道回府。

吳大山和羅梅悄悄來到大蛇出現的地方。蛇停留的草叢,草葉上還隱約可見血跡,但蛇早已不知去向。蛇溜走的時候沒再留下血痕,辨不清它往哪個方向走的。這說明它走的時候身上已不再流血。剛才日本人在這裏找東西,草叢被他們踩得亂七八糟,所幸的是草還在。那是一種吳大山沒未見過的草,葉子形如馬蹄,散發出一種奇異的氣息。草的數量不多,隻有這麼一小片,周圍沒有同樣的草。他連根帶葉拔了一大把,塞進布袋帶走。

走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吳大山停下來,抽出柴刀在自己胳膊上輕輕劃了一道口子,一時間傷口鮮血直流。羅梅嚇了一跳:“大山哥你要做什麼?幹嗎割自己?”吳大山一邊說“沒事,沒事”,一邊拿出一株草,將草葉貼在傷口上。傷口一陣涼意,但片刻工夫血就不再流。又過一袋水煙的工夫,傷口上的血痕便漸漸凝固。

“這草能止血,真的能止血!”吳大山興奮地說。

羅梅一看,也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兩人忙在四周尋找,希望多采些這樣的草。但找了很多都沒再找到同樣的草。回到客家莊,吳大山拿了一些草搗爛成糊,嚐試著敷在羅複華的兩處傷口上。僅一個時辰,傷口就結成痂。再看看其他幾處傷口,雖然早就撒過大黃、石灰等止血藥,但治療效果明顯不如草藥。吳大山更是興奮,這草的療效勝過石灰,甚至勝過大黃!

吳大山問羅梅以前有沒有見過這種草,在哪裏能夠采得到?羅梅搖頭說沒見過。又問幾個鄰居,大家也說不出草的名字,並說客家莊周圍沒有這種草。吳大山又去拜訪客家莊幾個獵手,他們經常出入山野,對山上的動植物最為了解,但他們也說沒見過這種草。

最後吳大山來到族長家,陳老伯拿起草端祥半晌說:“我見過這種草。”吳大山一喜:“在哪兒?”族長想了一會兒,“好像是在阿裏山,對,就是阿裏山。那時我還是後生,有一次跟阿爸進阿裏山,他指著地上一叢草說,你看,那草像不像破銅錢?我一看,這草葉子還真像破銅錢。因為它樣子奇特,幾十年過去了,我還記得。不過我不曉得它能止血。”

“這叫什麼草?”吳大山問。

陳族長說:“學名叫什麼我不曉得,我就叫它破銅錢。”

吳大山又問:“阿裏山什麼地方有?我要去采。”

族長想了好久,最後搖搖頭:“具體什麼地方,我想不起來了。阿裏山我也很少去。大山,你真要去阿裏山?那是番人的地盤,我們漢人去那裏,有危險。”

吳大山聽人說過,阿裏山住的多是高山族山胞,人們習慣稱他們為番人。山胞有生番和熟番之分,在阿裏山外圍住的山胞,與漢人接觸較多,能夠和睦相處,被稱為熟番。而在大山深處住是的生番。生番保留著原始習性,與漢族人有很大不同。一些地方還有出草(割人頭)習俗,如果不留神進入他們的領地,冒犯他們,會被他們抓去割頭。以前朝廷實行漢番隔離政策,漢人一般不到番人領地去,番人也不到漢人居住的地方來。番人特別是生番,在漢人心目中既神秘又可畏,漢族人往往談番色變,客家莊的人嚇唬小孩子,也常說“番人來了!”小孩一聽,哭都不敢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