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斂聲息,隻待海棠朵朵能從她的麵前略過。
海棠走的也快,看著了蘑菇就摘,還隻挑大的往籃子裏放,小的不要,又或是摘了隨手一丟。
眼瞅著海棠路過了她的這棵樹,她原本想繼續隱藏著。
但不巧,這棵樹的葉子不是那麼茂密,沒法遮住她的身影。
她曼妙的身姿藏在這稀疏的樹影中,就好比那禿子頭上頂著的唯一那根毛。
是那樣的顯眼。
“陶姑娘,你怎麼會在這裏。”海棠朵朵挎著小籃站在樹下問她,耳朵上還別著一隻小黃花。
陶鏡楊伸出脖子往下麵看,笑眯眯的打著招呼:“好巧啊海棠姑娘,幾日不見,又變美啦~”
咋整啊,這碰著海棠朵朵了就回不了醫館了...
海棠朵朵捏了捏籃筐把兒,聞言皺眉良久,“陶姑娘,你怎麼跟那個範閑似的?”
“什麼意思?”陶鏡楊聽著海棠的語氣不對,心想難道是範閑惹她了?
但一琢磨又覺得正常,畢竟這哥們兒向來都是不著調,見誰都得撩一把。
“範閑上回見我也是這麼說的,說我幾日不見,貌若天仙。”
海棠朵朵說起這話時,表情似乎是有些嫌棄的模樣。
她又看了看陶鏡楊有些尷尬的表情,問:“與你們使團接觸的這些日子,總覺得你們南慶人好像都是一個樣,你、範閑、還有那王啟年。”
“誒~此言差矣,海棠姑娘切莫將我與那等宵小混為一談。”
陶鏡楊撐著手從樹上坐起,一腿盤起,一腿支起,同方向的胳膊還搭在膝蓋上,樣子好不瀟灑。
又轉頭看海棠那裝著蘑菇的籃子,“海棠姑娘采了不少蘑菇,當真辛苦。”
說罷,陶鏡楊便跳到地麵,站到了海棠麵前。
“隨便采采而已,隻是最近都沒下雨,沒有什麼蘑菇。”海棠朵朵插著肩,看了兩眼她頭上的花環,
“倒是你,從使團來這,又是為了什麼?”
“采藥啊。”陶鏡楊不知從哪拿出一支頂著紅花的人參。
海棠沉默兩晌,或許無語就是她的母語。
“就這?”南慶窮瘋了,遠赴千裏就為采藥,海棠明擺著不信。
陶鏡楊也知道她不信,但無所謂,海棠即便有所懷疑也來不及去查。
但場麵話總是要說的,隻見她眼珠子一轉,立馬便轉移了火力,“你們北齊的山太荒了,我轉了許久也就隻見到這麼一個。”
她又拿著那根兒參指向竹籃道,“我瞧著也就蘑菇多。”
海棠被說的有些掛不住臉,把竹籃往身後一挪,試圖將其藏起:
“這話不對,都說‘酷寒摧人心,卻生千年參’,我們北齊的藥材乃是天下聞名。你采不到,那是你的運氣不好。”
日頭漸晚,眼見著就要黑天了。
陶鏡楊思來想去,既然已經在這裏碰到海棠,那就幹脆回使團算了。
至於悠然和謝必安那邊,到時候捎個信去即可。
於是她扯起嘴角無害的笑了一下,道,“也許是吧,海棠姑娘說的有道理。既無緣份,那就不采了。陶某準備回上京,海棠姑娘呢?”
海棠朵朵聽她這就要走,心中總覺不對,便扯謊道:“我不回上京,葉姑娘請自便。”
陶鏡楊看她表情就知這人沒說真話,隻怕海棠說是不回上京,其實就是為了能悄悄的跟蹤陶鏡楊的行蹤。
二人別過,果不其然,陶鏡楊剛走幾裏地,就發現了海棠在後頭跟著的痕跡。
她走她追,她插翅難飛。海棠朵朵跟著跟著...
就真的跟到上京了。
海棠朵朵無語的站在城門口,望著這對她來說萬分熟悉的地界直罵爹。
這一路,陶鏡楊住驛站,海棠抱著胳膊睡山坡;陶鏡楊吃酒樓,海棠就著西風啃饃饃...
她心想這陶姑娘真行,是個實誠人,這上京是說回就回,著實是讓她白跟了一路。
眼看著這陶鏡楊已經排隊進了城,隻見這海棠朵朵扁著嘴嘀咕兩句,隨後也加入了排隊進城的隊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