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傳來了謝必安的聲音,詢問著殿中之人是否有什麼需要。
李承澤看了看對麵鎮定自若的樣子,回了句沒事,讓門外的謝必安暫時放下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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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既然不是為了他,那你又為什麼告訴我這些。”李承澤看起來好像已經完全恢複了心情。
陶鏡楊盯著對麵椅子上的雕花,心裏不住讚歎,這玩意兒真是精美。同時,也在思考著這禍水應該往哪兒引。
想了一圈,發現慶帝最合適。那就他了,順道也點點咱們這位二殿下,讓他也共一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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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色悄然,花落亦有聲。
她作出一副回想往事的模樣,深吸了一口氣:
“因為慶帝。那個自私自利,不幹人事兒的老登,興許發現我後,看我不順眼就會殺了我呢。
如果我有一天突然消失了,那我可能就是死了。你一定要記住,讓範閑他們跟你爹鬥去吧,你切記要保護好自己。
隻要有他在,你就可以不做那個,不得不深處於漩渦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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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這話之人的神情有些哀傷,更令李承澤不解的是她對自身生死的漠視。好像她一早就接受了自己這樣的結局。
就像我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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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還是李承澤第一次被人如此囑咐。
他的母親不曾理解他的所作所為,隻教他不要爭,不爭就不會有事。
而他的父親卻在逼他爭,給了他爭的機會,逼得太子與他,兄弟二人反目成仇。
爭,會不會死,李承澤不知道,但如果不爭,太子絕對會殺了他。
就這麼爭到了現在,現在卻突然出現個人,告訴我這些聽起來匪夷所思的事兒。
我不爭?
可真的來的及嗎,事情該做的我都做了,真的還有我能回頭走的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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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到現在,兩個人都是各懷心思。
外頭天色漸暗,似乎又要到了一出門就能碰上夕陽的時候。
陶鏡楊站起了身,鬆了鬆自己的胳膊,走得離李承澤更近了些。
而李承澤也罕見的沒有躲,就任憑這個武力不弱於謝必安的人靠近他。
“不過你也不用擔心,好歹我也是個高手,有我在一天,我都會罩著你的。
你呢,也就別問為什麼了,好歹你也收留我這些日子呢,不是嗎?”她話說的熱烈懇切,笑容也燦爛的不成樣子。
【陶鏡楊…罩著我?】李承澤突覺心裏有些說不出的東西,是感動嗎?
好像連他自己也不清楚。
怔愣後猛地回過了神:【是啊,她破空而來,本就非同尋常。】
這讓他不由得,有些相信這些事的真實性了。不尋常的事,就得不尋常的人來說,負負得正,必然是真的。
且權當是真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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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的情緒逐漸平靜下來,後知後覺的才發現,胃中早已空空如也。
屋中也沒了先前那種劍拔弩張的氛圍,李承澤鬆了鬆僵著的身體,吩咐外麵的人準備膳食。
在府外領了一百零八將士緊張待命的範無咎,冷不丁被告訴說,可以休息了,不用圍著了的時候。
其心情是極為複雜的。而同樣有此情緒的人,是就站在殿門口的謝必安。
他明明聽到了殿下生氣的怒音,本來都準備殺進去的,可現下卻又好似沒事兒了。
好像自從這個陶鏡楊出現以後,事情都變得不太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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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澤出於禮貌的留了她,她就也禮貌的留了下來。
前者看她真要在這吃,瞥了她一眼,也不再說話。二人竟是真的平靜著吃完了飯。
臨走前,陶鏡楊看了看略顯瘦削的李承澤,想了想,將自己的“寶瓶”從腰間取了下來,遞給他。
“送你的禮物,你可以用它喝水試試看。”說完就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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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送禮物這位,拿起手中的白瓷瓶端詳了一番。
樣式倒是精致,隻是...送這個給我幹嘛?心中腹誹著,但還是老實的將瓶子交給了謝必安。
有時間使使,看看怎麼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