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醫生打開門出來.他趕忙上去.醫生看著明顯年少的少年.看了一圈,接著讓他簽重危通知書.鄒睦看著手裏這張薄薄的單子,僵硬著伸手接過紅著眼眶問“他怎麼樣?”
醫生歎了一口氣,見慣了生離死別,但還是陳述事實“準備後事吧,叫上家屬準備見最後一麵.節哀.”
鄒睦行屍走肉般在病危書上簽下姓名.等醫生走後,他瞬間癱軟在地,他念了一晚上的奇跡並沒有降臨.手指捂住雙眼,不壓抑地嘶吼.淚水決堤,從未哭的如此淒慘.
周邊來往的人唏噓的看著這一幕.或許是心有靈犀,感知到了另一半即將凋零的生命.鄒母這會也出了電梯,她一眼就看見平時沉默寡言的兒子毫無形象的癱軟在地上,像個孩子一樣放聲大哭,她像是知道了什麼,腳步一時不敢邁過去.腫成核桃般的眼睛又流淌出清淚,順著保養得當的臉頰滴落.
她腳步遲緩的走過去,把兒子拉起來.裝做體麵“走,我們去看你爸.”
急救室這會大門終於敞開,如昨日那般推著熟悉的車子出來,唯一不同的是他們能清晰的看見鄒錦誠蒼白沒有血色的清俊臉龐.往日一看到鄒母就帶笑的臉在此刻蒼白的仿若白紙.
她突然不敢上前了.
待醫護人員把空間留給他們一家人的時候,鄒睦就定定的看著眼前這個頂梁柱.
鄒母目光柔和的徐徐道來“我跟他是年少夫妻,也是初戀,嫁給他我很幸福,有了你更覺得幸福.他沒有一刻虧待過我.說著她白皙的手握住病床上安靜躺著的人,他是好兒子,好丈夫,好爸爸,也是為國為名的英雄.”
說著又落下淚,看著麵前渾身插著針管,連氧氣都隻能倚靠器械.
突然像是回光返照般,鄒父努力抬起手指擦去鄒母落的淚,睜開眼睛,仔細看著鄒母的臉,接著又像兒子望去.把鄒睦的手也拉扯過來,吃力的牽著.嘴唇弩動,鄒睦側耳貼在他嘴邊.鄒錦誠氣若遊絲的吐出“照顧…好…你母親”
他離近了才注意到自家兒子微微腫脹,淚眼婆娑,他欣慰的笑了笑.想到兒子小時候不愛說話,旁人帶著歧義的說自己兒子是個冷血動物.他自己的兒子自己清楚.他抬起手像安慰小時候的鄒睦一般,手握拳頭.鄒睦看著眼前的鄒父,克製不住的流下眼淚.也學著鄒父手握成拳頭輕輕碰撞鄒父的拳頭.
他失去全部力氣的躺在床上,感受著生命的流逝,努力張開眼看著眼前的兩人.突然病床旁的儀器發出刺耳的聲響.鄒母連忙看向鄒父的臉.突然失聲痛哭——
鄒睦也接受不了的緊握著男人的手,感受到毫無溫度的觸感.還是死抓著.直到護士從他手裏推走鄒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