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睦靜靜的看著醫生通知鄒錦誠的死亡時間.
鄒母泣不成聲悲痛至極,恍若喘不過氣,眼前一黑,竟徑直倒了下去.
鄒睦雙眼赤紅,緩慢扶住鄒母,手指打著顫.口中不停的喃喃“媽,媽.”
鄒睦看著外麵沉下來的夜色,又看向躺在病床上昏迷的鄒母,揪心極了.心裏的哀痛讓他有種窒息感.不過醫生說鄒母這是一時接受不了巨大的刺激,才會昏迷,他雙手握緊鄒母的手.他已經失去父親了,不能再讓鄒母有任何閃失.
好似感覺到鄒睦的不安,鄒母緩緩睜開眼,她拍了拍鄒睦的手,慢慢坐起身子.
“我們去送你爸最後一程.”她褪去往日的嬌柔,堅定的道.
鄒睦看著鄒母這樣心裏不是滋味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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鄒父的葬禮,有不少警隊裏的同僚都來了.鄒父在警局兢兢業業了二十載,因為出眾的能力,正義感,極受愛戴.誰知道出了這麼個意外.
一手經鄒錦誠提拔的劉文博穿著一身黑色西裝,看著麵前葬禮正中央擺放著鄒錦誠的黑白照片,擦拭了一把眼淚.把手裏的大捧黃白花鄭重的擺放上去,接著就是雙膝跪地.
鄒母看著昔日裏鄒父常掛在嘴邊的同事,也是又一陣恍惚.
鄒父保護著的那家人也帶著小女孩來了,女孩懵懵懂懂的看著周遭,不過還是跟著父母認真的跪拜.
鄒睦行屍走肉般走完了全部流程.他沉默的看著鄒錦誠的屍身最後被放在一個小小的盒子裏,沉默的對著鄒錦誠的墓碑跪拜——
聽說世間有傳言,人死後七天內魂魄會回來.他這一刻想祈求上天讓他再一麵他.
鄒母何嚐不知道此刻兒子的反常.她現在有些後悔讓兒子麵對眼前的一切,她自己都覺得無法承受.
待塵埃落定,前來祭拜的人三三兩兩的走空,龐大的空間隻剩下還跪在地上的兩人.
鄒母擔心鄒睦受不住,他從那天趕回來已經三天沒合眼了.
鄒睦良久的看著鄒錦誠墓碑上的照片.對於鄒母的勸阻搖了搖頭.不過他很快注意到鄒母堅持吃力的臉色,攙扶起鄒母.
滴水未進的兩人沒有心情吃下任何東西,對方都知道勸不住對方,也就都沒提吃東西的事.鄒母翻看著之前的照片,手指輕撫照片裏鄒錦誠的臉,最後抱著照片躺在床上.
鄒睦看著窗外下起的大片雪.印象裏這是宣城下過最大的一場雪.雪花落在地麵,形成一片濃白的積雪.窗戶大開著,鄒睦掏出煙,明明滅滅的火星映照出少年赤紅的雙眼,和許久未休息的濃重黑眼圈.透著頹廢感.
鄒睦熟練的吞雲吐霧,他沒有一點困意,睡不著.就這麼穿著白天葬禮上穿的單薄黑西裝定定的抽了半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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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芊當天晚上回去就看到了鄒睦發來的消息,很快回了過去,但手機那邊久久沒有回複,她看了鍾表,這會已經淩晨三點多了,她從酒吧回來先安全的把喜喜送回家,到她洗漱完又預習了明天的課時,不知不覺居然那麼晚了嗎,看著沒回複的消息姚芊沒多想的就睡了.
第二天南陽居然飄起了大片的雪花,不怪姚芊大驚小怪,南陽屬於南方,常年不見下雪,即使下了也多數都是小雪,但今天,她打開門的瞬間眼底一片雪白就已經給她吃了一驚.
卡其色的保暖短靴猜在雪地傳來“格嘰格嘰”的聲響,姚芊到了平時鄒睦等她的岔路口發現居然空無一人,心裏空落落的,有些不適應.
進了班級,第一時間看鄒睦的座位,居然空無一人,她心緊了緊,總覺得發生了什麼事.有些不安.
上課期間,姚芊時不時看向窗外.最後她還是敲響了辦公室的門,辦公室這會隻有梁文山捧著常年必備的保溫杯悠閑的吹著熱氣,看見姚芊還驚訝了會.不過他對乖巧省心的姚芊觀感很好.
姚芊:“梁老師,鄒睦今天請假了嗎?”
梁文山:“嗯?他沒來?他沒給我請假啊,”
梁文山眼裏的驚訝不比姚芊少,話說鄒睦這個學生平日裏也給他省心,這無故曠課,不請假等著被學校吃處分嗎?
看出梁文山的不知情,姚芊心裏更覺得慌亂.又想起手機至今沒人回複的消息.
她站在原地看著梁文山一遍一遍的打著鄒睦的電話,都是無法接通的狀態.
思來想去,突然捂著肚子,緊咬著唇瓣,梁文山一看也忘記手邊的電話了,關切的問怎麼樣?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去醫務室?
姚芊支支吾吾的說自己肚子不舒服,想請假回家休養半天——
梁文山痛快的便批了假.主要也是這姑娘平日裏省心乖巧,半點沒懷疑.
姚芊拿著假條,走出校門就打了個滴出發去機場.她跟他是一個城市.半點沒想到了地方,在宣城怎麼找到鄒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