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燕城民皆知,呂公薑武自繼父尊位,娶三女,乃為吳姬,趙姬,鄭姬。
吳姬體弱多病,生下一子後,不日而亡,此後,薑武獨寵趙姬,命人在廣元殿旁另造一殿,親提字“美人如玉出芙蓉”,故稱“玉芙宮”。
另說,侍女領君上之命,前往玉芙宮傳話。
近來臨淄不平,城中戒嚴,薑武專於政務,多日未與趙姬相會,今命人宣她前往廣元殿,趙姬歡喜不已,命侍女將公子喚來,同去麵見君上。
不時,趙姬帶公子,過九龍橋,過白玉階,至廣元殿外。
“徐寺人,君上可在?”趙姬問道。
“君夫人請!”寺人點點頭,屈身彎腰,朝兩邊散開,讓出一條道。
趙姬步入殿中,正瞧劉都尉在此,臉上喜色轉瞬即逝。
劉誠之一介武將,甚少出入內宮,見來人,不由相顧幾眼。
趙姬烏雲迭鬢,杏臉桃腮,淺淡春山,嬌柳腰,似海棠醉日,不亞九天仙女下瑤池。
劉誠之迷其姿容,恍惚間,趕忙行禮:“末將見過君夫人。”
薑武道:“劉都尉,你遠來辛苦,在偏殿修整片刻,即回靈州邊境!”
“諾!”
劉誠之識趣,知君上有事與趙姬商議,不敢久留,領了君命,緩緩退出朱門,趕回虎賁營去。
趙姬啟朱唇,舌吐芷氣,轉目秋波,口稱:“小童願君上萬福安康。”
其聲嬌媚,令薑武魄散九霄,骨軟筋酥,遂道:“夫人平身。”
“謝君上!”趙姬起身,道:“不知君上召小童來,所為何事?”
”薑武問道:“夫人,你入宮多年?
趙姬不解其意,平日君上與她如膠似漆,隻問起居飲食,今兒怎麼提起此事來了?
但君上有問,趙姬不敢不答,便道:“小童及笄入宮,侍奉君上,已逾七載。”
薑武再問:“可有子嗣?”
趙姬道:“育二子,薑淮,薑白。”
薑武讚道:“夫人替孤誕下麒麟聖子,壯我薑氏一族,其功甚偉。”
趙姬心中歡喜,口上卻推辭道:“小童不敢邀功,此乃君上英姿兆顯,天方賜麟兒於西燕。”
“孤自登位,十年有餘,今始洲動亂,三百諸侯分崩離析,整日兵戈相見,形如散沙,諾大始洲遍地狼煙,唯獨我西燕之地,東臨大海,南無強敵,西有隴山為界,國富民強,安居樂業。”
薑武目露豪情之色,可臉無神光,略顯憂愁。
趙姬見他憂愁,不由道:“西燕安平無戰事,臣忠民愛,豐衣足食,無人不為之歡喜,君上憂慮何事?”
薑武憂心忡忡道:“北狄不除,永為孤心頭大患,奈何狄人奸滑狡詐,且民風強悍,素有驍名,一旦戰事起,狄人必將入城屠戮,那時,西燕再無寧日。”
趙姬見薑武憂心國事,心疼不已,倍感自責:“小童文不能出謀劃策,武不能上馬拉弓,無以替君分憂,實在有愧君上垂愛。”
“夫人言重了。”薑武起身寶座,輕拉趙姬糅夷,憐愛道:“夫人常伴孤左右,一晃經年,此份女兒心,遠勝那三千軍功!”
“君上!”趙姬聽此蜜言,新歡如潮,麵紅耳赤,如酒醉睡夢,偎於薑武懷中。
薑武試探道:“今孤有一事,不知夫人可否應允?”
趙姬柔聲道:“小童與君上夫婦一體,勿言一事,便是千事萬事,也願替君上達成。”
“好!”薑武一聲笑,撿起丟擲在地上的卷軸,交給趙姬。
趙姬甚為不解,翻開卷軸,見羊皮中所記之事,心忽一窒,嬌唇微顫:“君上是何意?”
薑武道:“北狄凶悍,為保西燕百姓安寧,孤欲應鬼方裘之請,迎娶其妹鬼方淑,並送一薑氏子弟前往北狄,收歸鬼方氏撫養,吳姬離世,留下獨子,孤不忍送之,然夫人膝下二子,可否為孤舍子而保太平?”
君聲無情,猶然在耳,趙姬聞之似轟雷天降,霎時,麵無人色,渾身脫力,癱坐於地。
自嫁入薑氏,她盡心伴君,七載如一日,天垂憐見,讓她懷上聖子,光添宗族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