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虎丘一指正前方結束了二人的爭議,“走這邊!”
“為什麼?”何洛思不理解問道:“你不說昨晚你走的左邊嗎?”
李虎丘道:“正是因為昨晚走的左邊!”說著,一馬當先來到那扇門前推門而入。
真正的地獄是什麼樣李虎丘等人是沒見過,但未必會比眼前的一切更可怕。一進門映入眼簾的是一大圈試驗台,寬闊的實驗大廳內四周盡是裝著福爾馬林的玻璃櫃,每一個櫃子裏都有一具形貌古怪之極的屍體,各種動物的,魚類,爬行類,走獸類,甚至還有人類!死狀各異,有的肚子爆裂而死,有的腦袋鼓起反而比身體大了一倍,其中有一名爪哇土著人類,整個人全身筋肉虯結鼓脹將自己的頭顱都包裹住了。還有幾個櫃子已經被打破,裏邊的生物也早不知去向。整個實驗大廳內彌漫著淡淡的腥氣,味道出奇刺鼻令聞者欲嘔。陳李李捂著鼻子黛眉緊鎖,道:“那條死了的大海蛇吐出的就是這個味道。”
七人不願在此多停留,穿廳而過,盡頭處又是一條回廊,所不同的是回廊兩邊有兩排房間。推開第一個最大的房間,一股陳腐惡臭的味道撲鼻而來。李虎丘揮揮手示意其他人閃開,自己走了進去,回身說道:“外麵等會兒,這屋子裏死過人,關閉了幾十年味道太難聞,我看看這裏有沒有什麼有價值的東西。”房間挺大,裏邊還有個套間和衛生間,門口一副死人骨架爛的分辨不出性別,李虎丘四下尋摸一圈後盯上了擺在房間一角的保險櫃。摸出隨身的金屬條,輕輕插進鎖孔,久不彈此調技藝卻絲毫未見生疏,小金屬條遇上鎖芯,仿佛是伯牙遇子期,一番高山流水曼妙節奏之後保險櫃應聲而開。
何洛思站在門口往裏看,撇嘴道:“這回可讓我們看見你的賊骨頭本色啦,那可是馬克赫爾佐格保險櫃,CIA特別定製的,聽說有十二層鎖芯,黑市上要十幾萬美元且有市無價,何斌就有一個這東西,他的寶貝全放在那裏麵,還跟我們吹噓什麼就算把保險櫃毀了也休想拿到裏邊的東西,讓這家夥摸一下,估計連張地契都剩不下。”
帥五道:“那是因為他土老帽,不知道保險櫃的價值。”言下之意自是在說如果李虎丘知道保險櫃的價值一定連櫃子一起偷走。
櫃子裏隻有寥寥數件物品,一本筆記本,一個文件袋和一摞美金。李虎丘拿起筆記本打開看了一眼,說了句英文的,丟給何洛思。把文件袋遞給帥五,將美金揣進兜裏。此舉頓時引來一陣鄙夷,這廝嘿嘿一笑道:“賊不走空,老祖宗的規矩可不敢破。”
何洛思捧起筆記本翻開第一頁,看罷多時道:“這人叫道爾李強森,是這個實驗基地的負責人,這是他的工作筆記。”接著往下翻看。
帥五打開文件袋後發現裏邊隻有一摞子照片,拿出來一看,頓時吃了一驚。全是實驗對象接受實驗前和實驗後的對比變化照,照片裏好好一隻猴子在被注射過生化製劑後,變的渾身肌肉爆發,眼睛外凸,頭頂長角,尾巴暴長變粗。翻看其他照片大體都是如此,突然其中的一張照片引起了帥五的注意,那是一張蛇類的照片,實驗原型是一條銀月海蟒,接受注射後卻變成了遠古巨龍一般的怪物,身上長出鰭狀短肢,尾部變成鰭狀,竟與之前被虎鯨圍攻致死的海怪一般無二。帥五忍不住爆了句粗口:“他娘的,原來那東西是人為製造出來的!”
何洛思已將筆記本翻到最後一頁,道:“大部分都是關於生化實驗的內容,隻有這兩篇有些特別,提到了一個新加坡商人路過這座島時發現了他們的秘密,被他們殺掉,商人留下的物品中有一座造型很美的鎏金寶塔,讓人稱奇的是塔身裝有特別的機關,CIA的開鎖高手都無可奈何,這還夾著一張照片,看了一眼繼續念道:塔身有款寫的好像是:大唐忠州刺史盧諱子良,你國文好,自己看吧。”話音未落,手上照片已到了李虎丘手中,他隻看了一眼便可斷定這便是金山師傅遺言提及過的玲瓏塔!連忙問道:“這上麵有沒有提到這座塔的下落?”
何洛思漫不經心的點點頭,道:“嗯,提到了,他把這東西托人帶回美國交給他老婆了,這照片他本打算寄給一個叫羅納德金的華裔美國人,意思是請這人鑒定一下。”
李虎丘驚喜交加,連連點頭似在自言自語,“好,好,可算是有一點消息了,想不到陰差陽錯竟然讓我找到了玲瓏塔的線索,一定是金師傅在天之靈保佑,否則這麼個並世難尋的絕地之中的線索怎麼就偏偏讓我遇上了?”
尚楠和帥五對這件事也知之甚詳,聽了他們的話也不禁替李虎丘感到高興,紛紛向他表示祝賀。三個人興奮的把手搭在一起。沈陽湊過來潑冷水:“別忘了,這裏邊還有一個大魔頭等著吃咱們的肉喝咱們的血呢,你們還是等老鬼子被咱們弄死了再高興也不晚。”
李虎丘自信的:“放心吧,咱們一準兒死不了,金師傅在天上保佑咱呢。”
七人收拾情懷,離開最大的房間,又沿著走廊挨個檢查了其他房間,其中在一個擺著大書櫃的房間內找到了整個基地的結構圖。何洛思在圖上找到了基地後麵的信號阻斷塔以及那座塔的供電係統。興奮地:“找到了!就是它在搗鬼,隻要切斷這座塔的電源,我的那個全球衛星通信器就能起作用了。”
李虎丘得金山真傳,善觀土木建設圖紙,何洛思看的時候他也沒閑著,看罷多時一指其中偏左的位置道:“這裏是電控間,蓄電設備和電控係統都在這兒呢,不幸的是,老鬼子也在這裏。”
帥五叫道:“咱們幹什麼來了?不就是找老鬼子的晦氣來了嗎?這麼多人對付一個半殘的瘋子,不信弄不死他!”
李虎丘環顧這個房間沒發現什麼值錢的東西,最後在桌子上拿了把餐刀,笑道:“老規矩,賊不走空。”
離開工程師的房間,七人來到最後一個房間門前,一到這裏便感到了不尋常的意味。陳李李心細,先看出異樣,“這個房間的門好厚!”李虎丘輕輕推了一下,沉聲道:“不隻是厚,這門鎖還是特殊金屬製造的。”示意尚楠,“小楠哥來推一下。”尚楠點頭走上前,運足氣力猛的一推,整個建築似都為之一震,那門卻紋絲未動。李虎丘道:“小楠哥這一下少說兩千斤的力道。”說著,從兜裏摸出金屬條插進鎖孔,一邊撥動鎖芯一邊說道:“這鎖頭隻是結實,倒不難打開。”隨著鎖孔中傳出啪嗒一聲,李虎丘再示意尚楠推門。
房間很小,隻是個單間,一張床一個便池和水龍頭。舍此之外再無別物。房間的牆壁上有許多小細孔不知是用來做什麼的。李虎丘徑直來到床前,已經腐朽糟粕的枕頭邊放著一本筆記,李虎丘拿起來看了一眼,封麵寫著一個‘夜’字。心念一動,轉身遞給陳李李,道:“看看上麵寫了些什麼?”
陳李李接過來翻開看了一會兒,一皺眉,抬頭問道:“要念出來嗎?”李虎丘點點頭,“嗯,知己知彼百戰百勝,看看這老鬼子到底是什麼鳥變的。”
陳李李的表情似有些傷感,低沉的念道:“媽媽,我昨晚又夢到了您,還有北海道的雪。戰爭結束了,我卻不能像其他幸存下來的人一樣回到媽媽的身邊。寺內將軍說帝國還需要我,他說美國人會幫助我們,前提是我們也得幫助他們,我聽說美國人在我們神聖的國土上投了原子彈,我們不應該恨他們嗎?將軍的話讓我很迷惑,但是我會服從他的命令!他們說需要我的血,因為我是被真神選中的人,所以,媽媽,請您保佑我吧!”
“媽媽,我很抱歉,真的很抱歉,我親手殺死了船越師父,他們要見識我的力量,他們給我打了針,釋放了我身體裏的野獸,我真的很抱歉,也很難過,我恨他們!”
“我的頭每天中午和夜裏都在疼,我真想割下它,那樣一來我就不會再受這樣的折磨了。”
“他們又給我注射新藥物了,這次的藥物並不能讓我安靜下來,但我決定要讓他們以為能。”
“媽媽,我今天又想起您了,真是很奇怪的事情,我好像很久沒有想您了,可我明明感覺得到對您的思念有多麼迫切,是我的記憶力出現問題了嗎?”
“我現在一定變的很醜吧,我想是的,我最恨的那個人是誰?為什麼我想不起來他的樣子?那個隻差一點就把我打死的人,那麼可怕的男人我竟然把他忘了,我大概要瘋了,我記不起所愛的,記不起該去恨的,我隻想撕碎這裏的一切!”
“打住,不用念下去了。”李虎丘一擺手打斷道:“明白了,這個夜須鶴是在這被關瘋的。”
陳李李道:“嗯,日記上就是這麼說的,夜須鶴先是裝瘋,後來假裝美國人的鎮靜劑對他有效頓了一下,歎道:想不到他也是個可憐人。”
李虎丘道:“這全是他自找的,誰也沒請他來,他可憐?那死在他手上的那些南洋人民該找誰說可憐?”
帥五問:“小虎哥,哥幾個等著你一聲令下呢,說,咱們怎麼幹?”
李虎丘把心一橫,咬牙道:“找到他,幹掉他!”
陳李李怒道:“你這人怎麼這麼好戰?到目前為止他都沒有主動招惹過咱們,也許我們可以跟他相安無事呢?”
李虎丘麵無表情,“這話你跟這個基地裏死掉的六十多口子說去,問問他們同不同意你對他的看法,一個人從凡人成長到神道宗師,無論是通過怎樣的途徑,這個人都不能以常理推斷,你從這幾張紙上看到的是他脆弱的心聲,我看到的卻是心魔,他一點一滴的從克服心魔到利用心魔,最後忘魔而成魔,終於讓自己達到神道大成的境界,這人的心已經空無一物,一切行為遵循自然本能,所有活體生物在他眼中都隻是獵物食物,所以,咱們不殺他就一定會被他所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