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艾拉公主殿下,這次為了替您治療您的騎士長,我可是讓巫醫們把本家珍藏的名藥都用上了,這份人情佩利斯王室要怎樣還我才好呢?”
“就交給後世的曆史學家在將來為您撰寫的傳記中不留餘力地讚美好了。”慕艾拉把手肘支在狄瓦諾的軟榻上,輕輕撐著自己的麵頰說。
“侯爵大人如果不滿意的話,還可以一件一件地在瑞薩王室的掛毯上用煙鬥燙個窟窿出來,據說那是曆代皇帝最珍視的東西。”即便是用著敬稱,狄瓦諾接話的語氣卻一點都不恭敬。
肯定持有反對意見的慕艾拉狠狠瞪了狄瓦諾一眼。
接下來的十多天,狄瓦諾基本上都是在床上度過的。雖然榮托給他服用的藥都很有效,但是過重的傷勢還是一直讓他飽受從未間斷的劇痛折磨。不定期地清醒或者昏迷,精神狀態時好時壞。
聽侍女說曾經有一名叫芙西蕾亞的女子在榮托侯爵的陪伴下來看過他。但因為當時狄瓦諾服下藥剛剛睡著就沒叫醒自己。狄瓦諾問侍女芙西蕾亞在他身邊呆了多久,侍女回答:“整整一個下午呢,期間侯爵大人就在外麵自己一個人喝茶看書,芙西蕾亞小姐交代我什麼都不用管,她可以照顧您的一切。後來到了傍晚,慕艾拉公主也來了,看到芙西蕾亞小姐的時候好像有點不高興,之後榮托侯爵他們就離開了。”
狄瓦諾微微皺起眉毛,想不通慕艾拉不高興的原因。
接著侍女像是為了滿足某種好奇心似的壓低了聲音,問仿佛陷入沉思的狄瓦諾:“請問您跟芙西蕾亞小姐是什麼關係呢?我曾經中途進來過一次,看到芙西蕾亞小姐正在喂您喝水哦。”
“……”狄瓦諾閉上眼睛,假裝聽不見。
依雷斐騎士團的幾名主要成員也每天都來看望他們的騎士長。特舶爾看到狄瓦諾的時候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樣子連狄瓦諾自己都覺得有點難辦,好不容易讓其他騎士把特舶爾的情緒安撫好,狄瓦諾問起騎士團的情況:“你們調查得如何了?”
“自從您被帶走後,我們一直輪流監視羅西菲特的別宮,但是期間並沒有看到瓦勒斯本人出入。”
“真是一隻謹慎的狐狸,他與薩蘭他們聯係果然都是靠使者嗎?”
“嗯,不過使者看上去隻是個小孩子。”
“該不會是瓦勒斯的私生子吧?他也差不多到了可以養育私生子的年紀了。”狄瓦諾半開玩笑地說,“關於那個小鬼有什麼消息可以說來聽聽的?”
“說來慚愧,我們雖然幾次跟蹤那個小鬼,但是他好像有所覺察,所以都沒能成功,請總長大人恕罪。”
“看來又是個不一般的小鬼,再加上波庇特來的那對赤發雙胞胎……總有種我是不是老了的感覺……”狄瓦諾微微闔上眼睛,“想我認識你們的時候,也才不過16歲……”
說著,狄瓦諾再次陷入類似昏迷的睡眠之中,削瘦的臉上掛著為傷痛所擾的深深痕跡。騎士團的團員對他們的蒼金總長行了一個禮後便悄悄地退了出去。
——那是可以讓人放心沉淪的溫暖海洋。
輕緩的水流。前方有著柔和的光。
沉睡在那裏的狄瓦諾模模糊糊地想。
請再等一等……我就繼續前行。
[5]
如果能夠伸手攔截住命運的湍流就好了。
有些時候狄瓦諾會這麼假設——如果11年前自己有著今天的地位與能力,又是不是能夠阻止一場殺戮與滅絕呢?
“你在想什麼?”隨著風聲傳入耳中的是那個甜如蜜糖的熟悉聲音。
狄瓦諾轉過頭看著慕艾拉,正如她定定望著自己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