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4章 ?溨??(2)(1 / 2)

“我敢打賭,如果條件允許,狄瓦諾大概會很高興地等著看到這種情況。”榮托摸著下巴若有所思,“不,不是大概,是一定。”

“閣下在開什麼玩笑,將佩利斯陷於戰亂對他又有什麼好處?”慕艾拉對榮托的話反倒不以為然:“而且他的騎士團還在我的手中,他別無選擇。”

“您的國家在羅西菲特與薩蘭手裏,所以您也別無選擇。”榮托笑道,“對於要不要交出狄瓦諾這件事情。”

“……閣下從剛才就一直在吧。為什麼不出來道個別呢,您不是自稱是他的‘生死之交’嗎?”慕艾拉嘲弄地笑道。

“出來又能說什麼呢?‘為了保證我們的安全,還是請你去死吧’?還是‘雖然他們的審訊一定會很嚴酷,但是我們實在愛莫能助,隻能請你自求多福了’?”榮托的話就像是一把刀,鋒利而冷酷。

慕艾拉的眸子裏閃過一道不悅的電光:“閣下這是在間接指責我嗎?”

“……不。”出乎意料地,年輕的貴族苦澀地搖了搖頭,後麵的聲音慢慢弱了下去,“如果我是您……我也會這樣做。”

又過了好一會兒,榮托最後的聲音飄進了慕艾拉的耳朵。

“……所以同樣為這樣冷酷與功利的自己感到憤怒與憎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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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瓦諾覺得這會是一次非常熱情的見麵。

他忽然想起之前每次應羅西菲特之邀去私會她的情景。她就像一個情竇初開的小姑娘似的總是站在窗邊望眼欲穿等著他的到來。他將匕首掛在腰間進出她的城堡如入無人之境,惡作劇一般的耀武揚威讓無數羅西菲特的追求者對他恨得牙癢癢。

狄瓦諾從那個時候開始就知道羅西菲特不是個很有大腦的女人,所以這次她身後一定站著比薩蘭更可怕的人。但是他抓不到也猜不出,是什麼人能夠阻礙他的計劃,又是什麼人竟然連慕艾拉都算不準。

想到那名黑發少女,狄瓦諾情不自禁地讓微笑爬上了嘴角。他以前從沒想過一個小姑娘會成為自己計劃中最大的阻礙。她的不按牌理出牌狄瓦諾很欣賞,但是卻不得不承認讓自己極為頭痛。

……更何況她又是那樣的美麗。

狄瓦諾在心裏微微歎了口氣。

妖冶,高貴,危險。

就像是六年前他在姆哈洛郊外率領依雷斐途經的那片野薔薇。不同於種在佩利斯皇家園林裏的那些人造薔薇美得虛假而諂媚。當時展現在狄瓦諾麵前的野薔薇其實範圍並不大,但卻因為殷紅得像血一樣的顏色在視覺上極具侵略性。像是要吞噬掉整個天空的大火一般張揚,美得彷佛把生命的精華都透支在一瞬開放的燦爛與瘋狂,是那麼的驕傲與刺骨,帶著一種吸引人前來征服並將其毀滅的焚身之美。

那麼自己是否也被她吸引了呢?

結果狄瓦諾不到一秒就放棄了跟自己繼續追究這個問題的答案。

之後他又想起了榮托。

這次榮托前來佩利斯,狄瓦諾與他交流的機會並不很多。他不再是十年前為了謀生隻好偷了別人雇傭兵應考資格證的少年,對方也不會再上下打量著自己之後說“感覺這槍比你整個人都高,你真的能揮得動嗎?啊真有趣,我第一次見到會瞪人的傭者。”曾經地位上的判若雲泥與如今立場上的千差萬別,是狄瓦諾跟榮托兩個人永遠無法真正站在一起並肩作戰的根本原因,當然他也從未對這種情景抱有過什麼天真的幻想。

不過他隱約記得昨天自己好像對榮托說了什麼,具體內容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這種不能在他掌控之中的發展讓狄瓦諾感到心慌。

所以為什麼會喝那麼多酒呢?

他不斷責怪著自己。他的真正身份被教皇識破時狄瓦諾覺得自己儼然控製不住體內在奔吼的血液。他不可能忘記教皇曾經對蕭繆德做過的事情——幾年前他終於查明教皇就是慫恿先王去將蕭繆德化作一片死地、之後封鎖所有消息的主謀,當時佩利斯對外宣稱蕭繆德全國範圍內都感染了絕症,在接受完小部分逃難生還者後,為了防止疫情進一步擴大隻好下令放火燒掉了整個國家,並且從此之後嚴令禁止任何人再提起這個國家的名字。雖然當時有不少人對此表示疑問,可是懾於佩利斯的高壓政策,慢慢地也再沒有懷疑的聲音了。

將細劍刺進教皇胸口的一刹那狄瓦諾終於能夠感到自己原來還有憤怒的力量。他對著將死的老人露出了如灰燼般的笑容:“尊貴的教皇閣下,謝謝您讓我能夠真實地意識到我還活著的事實……我原本應該在十一年前跟大家一起死去的,但是蕭繆德人的亡靈,每一夜每一夜都在跟我說,‘活下去,活下去,為我複仇,為我們複仇’……複仇,原來是這麼甘美的滋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