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離舸柔和笑著時會給人一種如沐春風之感，但趙頌很多時候寧願對方別這樣裝。
趙頌自認為自己是個精神狀態十分穩定的人，不會因為情緒化的事情遷怒別人，同時趙頌也認為鍾離舸也是個精神狀態穩定的人，因為對方會十分穩定地保持微笑折騰別人。
鍾離舸坐下後都沒有等人上熱茶，他自己倒了一杯冷茶，溫柔地問趙頌：“什麼要事，值得特意來一趟？”
對方現在可能會遷怒他……但這個事情又不能延遲，不然時間來不及。
趙頌隻說：“從芸香那邊來了些消息。”
鍾離舸飲了一口冷茶，反問：“那邊不是早便收了尾？還出了什麼岔子？”
趙頌隻說控製的芸香的某些士族好像要脫離控製，如果還需要掌控這塊地界，他們需要早做打算。
那些士族算得上他們控製芸香的傀儡，芸香這一塊地界已經被朝堂徹徹底底查過，在所有人眼裏目前是最“幹淨”的，事實上他們控製之深，到目前為止都還抓著這片地方。
而為什麼之前有那麼多漏洞被查了 那是順應鍾離舸的安排有意為之，目的是……
說實話，趙頌直到現在都不知道鍾離舸這樣安排的其他目的，不過他不在意這些，他現在隻需要借個由頭離京。
“隻有這些嗎？”
鍾離舸歪了歪頭，姿態閑適地伸出一隻手托住他側著的漂亮頭顱，這人懶洋洋打了個哈切，動作直白卻並不顯得粗俗，微微濕潤的眼眶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更柔和了幾分。
趙頌一時間沒有回答，鍾離舸眯了眯眼，臉上表情沒變，聲音卻冷了下來：
“不要拿這種小事來煩我。”
趙頌不解，芸香這塊地界鍾離舸讓他們苦苦經營這麼多年，沒想到對方好像並不在意？
但他不會蠢到直接問出來，趙頌不再糾結這個事情，緊接著說：“之前齊家眛下了部分異藥，現在有部分齊家餘孽將這個藥稀釋，用在了普通人身上。”
說到這裏，趙頌還特意強調一句：“普通人間要是突然大規模蔓延開了奇怪的病症，不好收場，尤其是不久前才被朝堂查過的芸香。”
蜂族的各個分支各有各的特長，也有很多稀奇古怪的藥物，就好比趙頌這一支則擅長以“藥”控製他人，類似於蠱，不過比起隻聽鍾離舸安排而行動的蘇易一脈，趙頌他們的底線是不禍及普通人。
之前容昭他們見過的人的身體上突然生長類似藤蔓的症狀，那也算是“藥”的一種。
這種東西並無任何反應地潛伏人體內，對那些貪婪的貴族而言，“養”起來很容易，普通人是無法負擔大量的金銀與物資來“養”的，隻會在不知不覺中被奪去性命。
“那確實棘手。”這個時候鍾離舸終於是表現的在意了一些：“等小皇帝的宮宴結束，你找個時間回去處理吧。”
趙頌低著頭應了下來 ，同時他在心裏鬆了一口氣。
有合理的借口離開帝都了。
但下一刻，趙頌聽到鍾離舸輕笑了幾聲，緊接著便是對方陰沉沉的聲音在問他：“趙頌，你不會想著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