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桓的語調緩慢,卻似某種重物似的敲響在那細作身邊,細作抓緊了顧析,不欲再說下去:“準備好馬車,我安全了,這顧氏子弟才安全得了。”
“其實你如果就擒,得到的可能更多。”容桓不緊不慢道:“你剛剛說到當年,說明當年宮變之事你也清楚,這麼多年過去,你的價值很大。”
“況且...”容桓故作不經意的瞥了眼一側站著的燕瑜,突然笑了:“楚歌從北地重返帝都的可能性太小了,你這般,屬實不劃算。”
這討價還價的行為活似商賈之人,聽得周圍的人都有些迷惘,要知道容侯可不曾好聲好氣的“招安”過任何人,這細作身上真有什麼大價值?
哪曾想那細作聽到容桓這樣說,反而是心更慌了,他握著劍,微微退後了兩步,眼神在四下飄忽,也不知道在看著誰,然後堅定說:“給我準備馬車!我現在就要走!”
容桓微微歎氣,像是無可奈何一般對身邊親信眼神示意,嘴上卻說:“罷了罷了,讓人準備馬車...”
他不忘警告那細作:“這是顧丞相的堂弟,握好你的劍,若傷了顧公子,你這條命可保不住。”
見容桓突然這樣容易就鬆了口,那細作覺得有些古怪,但不曾想的是,吩咐人準備馬車之後,容桓居然還在同他說話:“做細作,也貪生怕死麼?”
“你什麼意思?”他自然怕死,誰不怕死?他故作目光凶狠的瞪著容桓,剛剛放下去的心又提了起來。
然而就在這一瞬間,容桓側身,以極快的速度拔出了身側侍從之劍,身邊的人還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麼,隻見寒光一閃,鋒利長劍出鞘,帶著悅耳蜂鳴之聲,劍帶風又卷了寒意,銳可削肉的劍刃帶來的那股力量,讓落在劍刃之上的毛發輕易斷開,而那寒刃,直逼那人脆弱脖頸之處才堪堪停下,不多不少,正是在分毫之差的範圍之內。
容桓動作之快,那人也尚且還沒有反應過來,而此刻場上形勢陡然詭異起來。
那細作更是被眼前發生的一幕驚到,神色露出緊張,一時間手上刀劍不穩,然而就是這短短瞬間的破綻,剛剛被容桓眼神示意的親信手中短箭就已射出,在那細作未反應過來之際射穿了對方握劍的手腕,細作一個吃疼手一抖,利劍把握不穩就將將在顧析脖間錯開,在顧析脖子上劃出一個淺淺傷口便脫落在地。
正是這個時機,身側的容家侍從一擁而上,把那細作壓製在地,將這賊子成功製服。
形勢反轉之快,倒是讓旁邊一同協查但已經看了好一會兒熱鬧的廷尉司的官兵們目瞪口呆。
而再說回被容桓劍刃架著脖子的這人,在如此短時間內發生的事情似乎並不在他的預料範圍之內,甚至是在細作被製服之後,他才抖了抖眼睫,聲音帶著困惑:“容侯這是要做什麼?”
容桓瞧著燕瑜,見對方神色坦蕩,一副全然不知的局外人模樣,也不急著與他分辨什麼。
“燕公子的狡辯之言,還是待會兒同我再說吧。”
容桓隻一個點頭示意,身側很快就有人將燕瑜控製起來,而這時,容桓才反手將手中剛才才抽出來不久劍插回了近侍的劍鞘之中。
見容桓收了劍朝自己走來,那細作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不管不顧的開始掙紮,不過身邊已經有侍從架著他給他上穿了琵琶骨,又極快的卸了他的下巴以防對方吞毒,此刻他所做不過是無用功。
容桓神色淡漠,微微彎腰看著這細作的眼,見對方害怕的躲閃自己的目光,這時,容桓似乎也想起了什麼,他微微眯起了眼,不緊不慢道:“你怕我怕成這個樣子...看來關於我的舊事,你似乎知道的不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