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小便有一個願望,要嫁一個與我心意相通,待我一心一意的人,與他琴瑟和鳴,相濡以沫。”她微頓了頓,視線空渺,像是看向了無垠的遠方。
“可是卻與你走到了這個地步。臨羨哥哥,我們雖無夫妻之名,可喝下這杯合巹酒,也算是在心裏全了我的願望。”
她提著一口虛弱的氣,強撐著說完,覺得這樣的要求是個男人都不該拒絕。
江叡卻隻是凝著她,唇角噙了一絲似有若無的笑意,眸光似煙煴垂落,含著淡淡的憂傷,卻又在一瞬化作玩味似得譏誚,讓人捉摸不透。
弦合一直等著他回應,等了許久,才聽他說:“你整整六個月十三天沒跟我說話,才一開口卻是說這個。”
他將視線掠過那杯酒:“我剛才有一瞬在想,便幹脆如了你的願……”嘴角輕翹,似是遺憾地搖了搖頭:“可我又想起了從前的許多事,你還是閨閣少女時便喜歡追著我,纏著我,我們……為何會走到這一步?”
弦合知道他一定是察覺了什麼,料到計劃無望,反倒在心裏輕輕舒了口氣。直視他,瀲灩燦笑:“你不知道嗎?我喜歡你時,你視我如草芥。我不喜歡你了,要與別人成親,你反倒放不下了。你總是問我到底是恨你還是愛你,我也想問你,到底是放不下我,還是不甘心那個對你死心塌地的姑娘轉身把心捧給了別人?”
江叡的麵色愈加寒涼,卻笑意深雋:“你把心捧給了誰?衛鯪嗎?今天這一出你也是為了他才來演的吧。”
他頓了頓,凝著那杯夜光美酒,緩緩笑道:“我該成全你一次,讓他來喝這杯合巹酒。”
說罷,一揮手,便有內侍將衛鯪押了上來。
他還穿著醫女的衣裳,可是血漬遍染,如乞丐的襤褸衣衫虛遝遝地掛在身上。
衛鯪抬起頭,發絲混雜著汙垢垂落下來,清俊的麵容上道道疤痕,有些還滴著血。
弦合霍的站起身,想去搶那杯酒,卻被江叡搶先一步提到手裏。
內侍上來將弦合摁到桌子上,她掙紮著抬起頭,眼睜睜地看著江叡將那杯酒給衛鯪灌進去。
牽機之毒,很快就浸入筋脈,衛鯪抱著頭躺在地上掙紮,痛苦不已,不住地哀求:“殺了我。”
弦合看向江叡,幹裂的嘴唇微微嗡動,哀求的話未出口眼淚先掉了下來。
江叡的眼底森冷一片,宛如雲巔終年不化的寒冰。
他注視著弦合,問:“若是我喝了下去,也是這個樣子,你會有一絲絲不忍心嗎?”
“你便打了這樣的好算盤,把我毒死了,你們好雙宿雙飛?”
地上的衛鯪漸漸停了掙紮,雙眸睜大,沒了氣息。
弦合滿是倉惶的神色隨著他的死漸漸平靜了下來,她抬頭看江叡,問:“我哥哥早就死了,是不是?”
江叡一愣,眼底似有什麼湧動而過,偏開視線。
弦合慢慢地坐起,在他不注意的時候手靠近她麵前的那杯酒,將杯盞端了起來。
琥珀色的美酒裏映出她的麵容,浮淡虛幻,可是唇卻妖豔宛如桃花開,至瑰至魅。
她凝著酒中漣起的波漪,緩緩笑道:“有一句話你說對了……”她仰頭將酒一飲而盡。
江叡察覺出什麼,忙飛身上前來奪酒杯,可是已來不及了,美酒全倒進了口中,一滴也不剩。
他的手不自覺地發抖,握住弦合的手,不住地搖頭:“不……這不可能,你的酒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