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節(2 / 3)

薑決纖塵不染的衣袍下擺拂過滿是血汙的地麵,暈過層層血色。

風寄娘也是驚疑不定,撐傘站在一角靜觀其變。

單什大踏步步入院中,撿起剔肉刀,一擦腦門上的汗,罵了一句,又道:“副帥,老單來得遲了些,這宅子藏鬼,我們來去幾回竟是找不到入口。還是太子帶了奇人趕來,才破這鬼障眼。”

雷刹不接話,拚命壓抑著心頭翻湧的煞氣殺意,轉身躍斬徐知命,這一著,徐知命不得不退,命盤隱入他手中轉而化作一條金鞭,卷住了雷刹的長刀。

“不過凡間俗兵。”徐知命輕蔑道。金鞭蛇似得越狡越緊,長刀軟布似得竟被扭曲得如麻索一般。

薑決又嗬得輕笑一聲,忽道:“九弟,你與徐帥情同父子,可知他有如此神通?”

徐知命住了手,似不可置信地看過來。

薑決的唇邊帶著無限快意的笑,兩個黑衣人一左一右押著薑淩和薑準上前。薑準罵罵咧咧被捆得跟頭肥豬似得,將薑決從頭到腳咒罵了個遍。

薑決笑道:“八弟,聽聞豬有口條,佐酒及佳,孤嫌它汙穢,從未得償。八弟若是再胡言亂語,我少得委屈自己的嚐上幾口。”

薑準嚇得瞪圓兩隻三角眼,識相得閉了嘴。

薑淩卻像丟了魂魄,一張臉比身上披得狐裘還要蒼白,連著雙♪唇都不見一絲血色,他張了張嘴,問道:“徐師,你……”

徐知命待他溫和如三月春風,緩聲道:“大王隻當不見不聽不知,臣必為大王鋪一道坦途。”

“坦途?”薑淩深吸口氣,“什麼坦途?”

徐知命笑起來,不答,隻道:“大王隻要記得以天下蒼生為重,輕賦稅徭役,讓這黎民百姓幼有所養,老有所依。”

薑淩纖長的手抖如篩糠:“徐師,我無心大位……”

薑決哈哈大笑,湊近薑淩耳畔,道:“九弟,徐帥為了你,可是屠了萬民,你說一句無心,未免有負徐帥的美意。”

薑淩不是偏聽偏信之人,即便心裏信了幾分,仍向徐知命求證:“徐師,你做了什麼?”

徐知命目光慈愛,道:“大王心性仁厚堅毅,少時多病卻不偏隘,處事大度、才智過人,實有明君之選。我觀陛下諸子,唯大王繼位天下方得太平,餘者,誰敢問鼎?”

風寄娘悄悄過來握住雷刹的手,二人對視一眼,雙雙詫異,看薑淩神情,似乎真不知內情。

單什撓了撓頭,頗有些心虛,薑決道擒賊先擒王,令死士拿住了薑淩與薑準,還與他道,以薑淩為質,徐知命定會投首忌器。

豈料,九王竟是無辜。

薑決握著薑淩雙肩,笑道:“九弟,你的這條命,委實貴不可言,萬人續命,當得天下!”

薑淩本就慘白的臉又白了幾分,喉中生堵,幾次張嘴卻是半個字也說不出來,萬人之命,他不堪其重。

他不願。

“徐師,我不願。”薑淩喃喃,“徐師,我並不願。”

徐知命搖了搖頭,道:“大王,法陣已成。你既得其能,必承其重,怎可推卸退卻?大王,天下為重啊。”

命盤在法陣陣中隱現,漸與萬千道金光重合,慢慢融為一體。徐知命端著的神仙姿態也扭曲成癲狂大喜,他眼眸中有星光跳躍,似已將天地玩弄於股掌之間,即便將犯天遣,他也得償所願。

大勢已去,風寄娘無力地靠在雷刹身上,隻願天道過後清算,不會將降大災於人世。

“嗬。”

薑決一聲輕笑打破這凝滯般的氣氛,他緊依著薑淩而立,手腕一翻,削刀如泥的短刃又快又準地刺入了薑淩的心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