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這幅《璿璣圖》奪去了盧眉娘的生命。

宋若昭輕輕地舒了口氣:“之後的事情,煉師都知道了。”

裴玄靜道:“四娘子還沒有回答我剛才的問題。”

“當我看見大姐長眠的景象,身邊還擺放著偶人時,我便知道她想做什麼了。但我不能讓她那麼做,所以就撲上去,用身體擋住了偶人。不過我也知道,煉師已經看見了偶人,肯定要拿到它。因此我便拆開偶人,取出《璿璣圖》,又從柿子樹底下挖出骷髏,裝了進去。”

“可是我想,這一定不是大娘子的願望。”

宋若昭冷笑:“大姐受了一輩子的苦,為什麼到死還要替他們隱瞞?揭露她的真實死因,我問心無愧。”

“你就不怕觸怒聖上?”!思!兔!網!

“不會的。這雖是醜聞,但畢竟已經過去那麼久了。聖上英明,隻會因此善待我們一家。煉師,你已經看到結果了,我宋若昭比你更了解聖上。”

並且,從此皇帝會對柿林院絕對敬而遠之。宋若昭用以“自保”的智慧,遠比她的兩位姐姐更決絕。

裴玄靜說:“我還有一個問題,四娘子為何不願我說出女主登基的結論?”

“我上次就說過了:得罪郭貴妃,隻會給我和小妹帶來無妄之災。今後我們將如何在大明宮中生存?”

“這個道理難道大娘子不懂嗎?”

“她懂,可她更傻。”宋若昭的聲音顫唞起來,“她明知聖上因立後之事為難,就想以自己的死為契機,多給聖上一條拒絕郭氏的理由。她妄想經由煉師之口,把郭貴妃將步則天女皇後塵的話說出來。可是這不僅會害了我們,也會害了煉師。難道不該阻止嗎?”她平息了一下心情,又道,“所幸煉師心智清明,早把這其中的厲害端倪都看透了,沒有上大姐的當。”

過了許久,裴玄靜才低聲道:“玄靜還是應該感謝四娘子。”

宋若昭微笑:“煉師太見外了。”

“對了,玄靜想提醒四娘子注意一個人。”

“誰?”

“聖上身邊的寵侍陳弘誌,此人或與三娘子之死有關。但我沒有證據,隻是一種感覺,所以隻能先以‘自作自受’來解釋三娘子的死因,也是不想再給柿林院帶來災禍。”裴玄靜望著宋若昭說,“如果四娘子不願三姐永遠蒙冤九泉,就應該盯住這個陳弘誌,尋找他的破綻。同在大明宮中,四娘子比我更方便做這件事。”

宋若昭問:“陳弘誌?煉師有什麼特指的嗎?”

“聖上曾經贈予三娘子一個仙人銅漏,三娘子將它送到武府暫時保管,而今又回到清思殿裏了。據說……修好了。”

“修好了?”

“原來那個銅漏快了。”

“快了?”宋若昭的眼睛一亮,“我會留意的。真是太感謝煉師了。”

裴玄靜笑道:“那麼,可否請四娘子再回答我一個問題?”

“當然。”

裴玄靜攤開右手,“四娘子,這是方才婚禮上拋撒的果子,我嚐過了,和那次四娘子請我吃的一樣甘美。”

月光之下,柿餅上的冰霜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