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不見她輕笑著遞來茶水,更聽不見她噓寒問暖。
坐了好一會兒,白棠起身走入臥房,她的步子很緩,又很落寞。她拿起幾件衣裙看了看,後又走到梳妝之處。當她拿起梳子與一盒眉黛時——
腦中忽然浮現兩抹身影,一個是她,另一人看不清。
記憶中,那人替自己梳頭,之後自己又替那人描眉。
白棠緩緩抬頭,正對上麵前鏡子,鏡中的她麵無表情,一頭白發。她梳了梳自己的白發,後對鏡中的自己道:“你看這白發蒼蒼,真難看!”
說罷,她放下梳子,掀開帳幔坐在床榻上。
環顧著屋中景象,白棠感覺匪夷所思。
她怎會愛上一個女人呢?而且還與那人成了親。
秋顏寧是個怎麼樣的人?可是像秋二妹一樣貌美?薑稚那樣古靈精怪?錦眠那樣體貼?又或是像杜若那樣清清冷冷?
白棠思忖:那人願意為她梳頭,動作輕輕又如此耐心,想必是一個溫柔的人吧?
想著,她從袖中取出破碎的香囊,但隨即又怔了下。
她以前也有香囊,但卻被人弄壞了,而這香囊是當年秋顏寧送她的。
記起這事,白棠忙找來帕子包好,心底尋思著哪天將其修複。
可她還會回來嗎?
白棠再次迷茫,她合上眼躺在床榻上,手中握著包有碎片的帕子。
“白棠。”
門外,有人喚道。
“你進來吧。”
白棠緩緩睜眼,早已知來人是杜若。
杜若應聲走進臥房,開口問:“你一路都在想吧?”
白棠點點頭,答“我在試著想一些事。”
杜若輕歎,“還是不記為好。在你心底,你真還相信她活著麼?”
白棠眺望窗外景色,喃喃道:“我信,隻是不知她幾時回來。”
當初,若自己不撮合這二人,結局會不會就不同了?
杜若心中哀傷,她輕擦眼睛,刻意冷聲道:“要是你等不來她呢!”
白棠轉頭望向杜若,肯定道:“不會的。”
聞言,杜若微愣,感慨道:“你這性子,還是與以前一樣。”
白棠勉強一笑,但經這一問,她的心卻愈發堅定。
十年也好,五十年也罷,甚至百年、幾百年;隻要她活著不見秋顏寧的屍首,她便不會放棄。
歸來
於是乎,她就這樣等待了十年、五十、百年……
四百年, 不過轉眼之間。
……
遙遠的西方, 一無人知曉之處。
此地上生滿瞬地蓮, 微風拂過, 幽香陣陣。瞬地蓮在以肉眼可見之速生長、彙聚, 其中包裹著一株碧心仙棠,而在不遠處則遺落著一個小袋。
在這不見天日之地, 這片瞬地蓮就像濁流中的清水。
這時,一個模樣古怪之物悄悄走來, 它也不知從何處端來水灌溉水行瞬地蓮。
而就在此時, 身後有“人”斥罵,接著道:“這破東西又生起來了。都魂飛魄散了, 還這麼重的念。”
說罷,毫不留情放火燒蓮。
而就在這時,一束光芒穿透一切直直落在瞬地蓮中。借此, 瞬地蓮長勢愈發快,光芒越來越白, 漸漸變得灼眼。而在其中, 瞬地蓮似是彙聚成了一個人影。
那光原先不過手臂粗細,而眨眼間已變成一丈寬。白光極其炙熱, 就連空氣也為之扭曲,方圓百裏的魔物皆因此而魂飛魄散……
那日,眾人隻見一道光束落下,天地黯然隻剩黑白, 唯有蔓延大半邊天的彩虹雲霞。這四百年來,他們見過許多飛升,卻從未見過這樣的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