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一襲黑色夜行衣,幾乎與這夜色融為一體。頭戴襆頭,腳踏軟靴。他手上勾著一塊玉佩,閑散的甩來甩去。
他動作熟稔的翻窗而入,就著稀疏的月光摸到了床邊。
殊不知,層層帷幔裏麵正有一雙清亮的杏眼在注視著他,眸中帶了一絲殺意。
男子的手拉住帷幔,稍稍用力一扯。
卻在這同一時間,帷幔裏倏地伸出一隻手,掌風淩厲,直取他咽喉而來。
男子反應極快,當即下腰躲過這一擊。旋即腳下靈活的一個走位,側身離開了床邊。
陸婉辭從帷幔後掠出。一擊不中,她當機立斷從袖中取出匕首,鋒利的匕尖以極快的速度向著那名不速之客而去。
待匕首堪堪到達男子的眼前,他唇角微勾,一個側身躲過,然後抬手扼住了陸婉辭的手腕。他掌心發力。
陸婉辭吃痛,手上失力,匕首“哐當”一聲掉落在地。她猶自不服,另一隻手攜著勁風而來。
而男子卻好似及其了解她,眸中帶著戲謔,腳下錯步躲開這一擊,並且又擒住了她的另一隻手。他站在陸婉辭身後,手掌扣著她的手腕將她禁錮在懷裏。
陸婉辭聽見他在她耳邊輕笑一聲,吐出來的氣息噴薄在她頸間。
她氣急,臉色漲的通紅。
她有多久沒有像少女一般情緒波動如此之大了?
這個人究竟是何方神聖,我定要一探究竟!
陸婉辭雙手雖被他禁錮,但她的雙腿卻還是自由的。她腿上猛地發力,欲勾住男子的腳,以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法子將他放倒。
誰知男子卻是看出了她的心思。
嗬,你的武功都是我教的,我豈能不知你的路數?
他邪魅一笑,手上一鬆,放開了陸婉辭。
陸婉辭突然間失去了承重點,腳下重心不穩,眼瞅著就要摔倒。
在這千鈞一發間,男子伸手拉住她的手腕,用力往身前一帶,將她拉入懷中。
陸婉辭這才看清來人的模樣。
妖孽。
當下她的心裏蹦出這兩個字。
男子生的一雙妖媚的桃花眼,似笑非笑、若彎非彎。他的鼻梁高挺,薄唇淺淺的揚起一個弧度。
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如蜜一般,甜甜膩膩,好似他們很久之前便已相識。
男子雙眸含笑的盯著她慍怒的雙眸,好似透過這具身體看向了身體內的她的靈魂。
陸婉辭心裏有些發怵。而且眼前這個人好像已經將她看透了,讓她無所遁形。
不僅如此,她總覺得麵前這人給她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可是她搜尋了自己和原主的記憶,都未曾發現這個人的身影。
男子看著眼前這張臉。
明明沒有絲毫相像,可他就是知道,真的是她,她真的回來了。
盡管他早便知道,可是當他真正的看見她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麵前時,心裏還是會有難以抑製的激動和狂喜。
他情難自禁的抬手撫上她的臉頰。
觸手溫熱柔滑,真實的好像是在做夢。
曾經他們也曾離得這麼近,但是他卻始終覺得他們之間隔著的好像是天和地的距離。
他隱忍,他自卑,他甚至從來都不敢在她麵前表達出自己的感情。
而現在,他換了一種身份,以一個全新的麵貌靠近她、保護她。
他再也不會默默付出,他要高調的向所有人宣布他愛她;他再也不會自慚形穢,他要活得張揚恣意!
他,傅北玄,是北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太子,而非那個從來都隻會在她身後遠遠地看著她的護衛陸北。
陸婉辭見麵前的人正怔怔的看著自己,有些失神。她抓住機會,一掌拍開覆在自己臉頰上的手,然後作手為爪,直奔男子的咽喉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