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姬……
清倌人……
打死……
這些話不斷在姚馥語耳邊回響，讓她眼前一黑，身體搖晃了幾下，險些站不穩。
她難以置信地搖著頭，喃喃自語：“不可能，老爺為官多年，一向清正廉潔，從不蓄婢養妓，怎麼會做出這種事！”
一旁的崔婉見狀，連忙扶住母親，輕聲安慰道：“母親，您先別著急，這事透著蹊蹺，說不定另有內情。”
她轉頭問小桃：“來的官差是哪個衙門的？”
小桃回答：“他們看著眼生，應該不是縣衙的衙役，我猜是府衙派來的。”
嵫陽縣乃是附郭縣，縣衙設立於兗州府城內。
崔正民身為嵫陽知縣，與兗州知府同城為官，兩人一向交情不錯，還結下了兒女親事。
崔婉柳眉微蹙，心中暗自思忖，自己下個月就要嫁給李延，李知府便是她未來的公爹，他怎會一聲不吭就將父親打入大牢？
此事有悖常理！
事出反常必有妖，崔婉提議：“母親，咱們且去公堂一探究竟，萬不可讓父親蒙受這不白之冤。”
“好。”姚馥語頷首應道。
她緊緊握住女兒的手，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抬腳向公堂走去。
崔俊軒也亦步亦趨地跟在母親和姐姐身後，小臉滿是緊張之色。
待三人穿過縣衙二堂來到前廳，公堂之上早已擠滿了官差，衙門四敞大開，門外還圍著一群看熱鬧的百姓。
領頭的高個捕快王冕態度甚是囂張，揚聲說道：“知縣夫人，多有叨擾，我等奉令辦案，請您行個方便。”
姚馥語拔高聲音，大聲喝問：“你們究竟是奉了誰的命？查什麼案？”
王冕抱拳向著半空中拱了拱手，語氣傲慢地說：“我等奉知府大人之命，前來調查崔知縣招妓殺人案。崔知縣在翠香居設宴，豪奢宴飲，一擲千金，還企圖猥褻歌姬。那歌姬潔身自好，抵死不從，崔知縣惱羞成怒，將其殘忍殺害。死者家屬現已將狀紙遞交知府衙門，狀告崔知縣貪汙受賄、大肆斂財、草菅人命，我等特來搜家取證！”
衙門口的百姓一片嘩然，崔知縣人前風光霽月，一副為民請命的做派，沒想到私底下居然是這樣的人，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
“不可能！”姚馥語臉色變得十分難看，大聲辯駁：“我夫君為官十六載，為人正直，廉潔無私，從不踏足風月之地，怎會做出公然招妓的事！一定是有人栽贓陷害，此案可有證人在場？”
聽到姚馥語的質問，王冕冷笑著回答：“當然有！當時李知府和姚知縣都在場，均能作證！”
這話如同一把重錘狠狠敲在姚馥語的心上，讓她一時間說不出話。
兗州府統轄四個州和二十三座縣城，姚知縣管轄曲阜縣，與夫君是同僚。
按照常理來說，夫君與上官和同僚一同赴宴，怎麼可能當眾做出如此背德之事？
但鐵證如山，她該如何反駁？
王冕高喊一聲：“來人，搜府！”
話音落下，一眾官差蜂擁而至，氣勢洶洶地衝向二堂。
人群中有兩個穿著墨衣的男子，他們頭戴鬥笠，剛好將麵容遮擋起來。
個子稍矮的男子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嘖嘖說道：“這知縣也忒孟浪了吧，男女之事怎麼能硬來，強扭的瓜不甜呐。”
另一個則皺起眉頭，隻簡單回了句：“走吧。”
就在這時，一道清麗的聲音突然響起：“慢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