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時分,巡值的士兵隻覺得眼前一花,好像有一道人影越上了城牆,定睛看時,卻是什麼也沒有,隻道自己眼花,潞州的城牆雖比不上西京,卻也有兩丈來高,會有人上得來,那不是成了陸地神仙了?
潞州城中,司徒月明很快就找到了刺史府,什麼地方最好找,官衙。一個地方的官衙要顯示出與眾不同,肯定是建得最氣派的。司徒月明打量了一下刺史府,整個府衙高大氣派,戒備森嚴,門口有四名兵丁守衛。城中不時還有巡夜的軍士。司徒月明吸了一口氣,悄悄繞到府衙的後方,躍上了牆頭,兩個巡夜軍士走了過來,司徒月明伏下了身子,隻聽其中一個軍士道:
“那梅司馬也真可憐,大冷的天被關在馬廄,凍得渾身發抖。”
另一人道:“就是,也不知他既已辭官,還跑回來做什麼。”“聽說他是回來勸都知兵馬使大人發喪的。”
“那麼說節帥真的已經……”
“噓”那名士兵看了看四周道:“別說了,被人聽到,你我就沒命了,也不知道那梅司馬為了什麼?”
兩人漸漸地走遠了,司徒月明探出身來,想不到得來全不費工夫。司馬月明慢慢的朝馬廄掩去。
馬廄中蜷縮著一個老者,躲在角落裏簌簌發抖,一身上好的袍衫也弄的汙穢不堪。司徒月明到來之時,老者正努力把袍衫往身上緊了緊,好減少些寒風的侵襲。
司徒月明看到彎腰弓背的老頭,心道這就是梅司馬麼?司徒月明從曾在鹽官城遠遠的看到過梅司馬一次,身板筆挺筆挺的,想不到短短的時日,竟變成了這般模樣。
看見有人過來,梅司馬還以為是刺史府的人,挺了挺身子,隻是微微顫抖的雙腿出賣了他。
司徒月明見他這般模樣還要逞強,心裏暗暗笑了笑,做了個禁聲的手勢。輕聲說道:“是梅司馬麼?”不等他回答,又道:“我是你女兒的朋友司徒月明。”司徒月明與梅蝶雨的事其實梅司馬是知道的,鹽官城就那麼大,有個風吹草動,很快全城皆知。但梅司馬並沒有去理會,司徒月明和梅蝶雨大多是在海昌院中,沒有過分的舉動,也就由他去了,梅司馬膝下無子,隻有這一個女兒,平時寶貝得緊,養成了倔強任性的脾氣。
“啊,蝶雨呢?”
“她在城外等你出去呢。”
“老夫還不曾勸服劉稹,還不能出去。”
“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等出去再說吧.”司徒月明有些著急,這刺史府戒備森嚴,多呆一會就多一分危險,若就自己倒是沒有什麼問題。
“你走吧,若不勸服劉稹,戰禍一起,百姓遭殃,照顧好小蝶,叫她不要以我為念。”梅司馬一半是抱著萬一的希望,希望能勸服劉稹,一半是擔心司徒月明帶了自己會有危險。
司徒月明見他到了這關頭,還是如此固執,心中又是敬佩,又是覺得他迂腐不堪。聽得有腳步聲過來,不再做聲,駢指點了梅司馬的黑甜穴,負在身後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