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2 / 3)

他們今天的演出取消,隊友們有去陪女朋友的,也有回家或其他地方的,各自散了。金澍撐開自己長柄的大黑傘,忽然不知要往哪裏去。

他看著傘外的雨幕,又想到那個不知姓名的男生。

其實兩個月前,他就看到他了。

那天也是下大雨,甚至比今天還大得多。偌大而又空蕩蕩的廣場裏,隻站了他一個人,他站在那裏對著自己哭。

金澍納悶極了,原本已經收回視線。他走開了,繞了個圈就快要離開廣場,他再回頭,那個男生竟然還在原地哭。

仿佛奇觀,金澍也站在原地,與他一起淋雨。

直到那個男生似乎終於回神了,他轉身,失魂落魄地往地鐵站走。金澍頓了頓,借過隊友的傘,往他跑去。

跑進地鐵後,金澍衝進正要關門的地鐵。

他來來回回,一節又一節地在車廂裏找,找到最末尾,金澍看到了他。他很可憐地縮在角落裏,身下都是水,身邊的人似乎也有些嫌棄他,離他很遠。他也一副沒精打采的模樣,低著頭,並未看到金澍。

金澍當時想,這個人是不是心情很不好?

他停下腳步,陪那人站在搖晃的地鐵裏。他站在這節地鐵的尾部,始終看著站在車廂頭部的那個男生。

他覺得有些奇怪。

明明是第一次見到,他卻想一直看著他。

地鐵到站後,男生繼續低頭,緩慢地往地鐵外走。

金澍隨在他身後,很怕他一個站不穩,就直接倒在地上。

走出地鐵後,雨還在下。他連看也沒看一眼,直接走進雨幕中。金澍立刻要叫住他,想幫他撐傘,卻在張嘴的瞬間頓住。

該叫什麼?

人家會以為他很奇怪吧?

隻不過是一個陌生人?

這麼一猶豫,他又走得更遠,他其實不矮,這般走在雨中卻莫名很可憐。金澍握緊傘柄,到底往他走去。

走到一半,他的手機響。

隊友催他回去,說有酒吧老板看中他們,想包月聘請他們唱歌,月薪很高。

金澍聽到“高薪”兩個字,心間也有些熱,他也不好意思總是吃隊友們的。他不過出神幾秒,再要細看時,他已不見了。

幸好,後來他們還是搭上了話,金澍知道他就是南安理工大學的學生,正念大一。

隻可惜,忘記問姓名了,也忘記問電話號碼。

至於問了姓名,問了電話號碼之後,要做什麼,十六歲的金澍也還沒有想到。

想到兩個月前的事,金澍還難得扯起嘴角,露出笑容。之後,那個男生就幾乎天天能夠見到了,出現在他能見到的每個地方。甚至他在醫院那天,最難過的時候,也是那個男孩子陪著他。

連續出現一個多月後,隊友們開始開他的玩笑。

金澍是不懂這些,從小到大也沒有過同學,不知現在的少年人之間是如何開玩笑。金某人對他嚴格,怕有人把他教壞,從不讓他染指那些不該看的。

他剛回國沒多久,還是第一次頻繁聽人說“老婆”什麼的。

他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可是用來稱呼男生是不是有些怪?

他自己也念了念,卻發現,同樣不令人厭惡啊。

他撐著傘,兜兜轉轉,腦中胡思亂想。

空中又是一記悶雷,金嘉月昨天給他打電話,說下完這場雨,天就要更涼,想叫他回家拿衣服。他直接掛了金嘉月的電話,其實金嘉月對他不差,但他就是不想見到姓金的其他人。

想到金嘉月和所謂的家人們,金澍的眉頭漸漸皺起來。

他轉身打算去坐地鐵,回學校。卻在轉身的瞬間,看到不遠處屋簷下蹲著抬頭看雨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