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裴遇的聲音。
沈又晴上前,隻見那人脫下衝鋒衣,裏頭的淺色T恤紅了一大塊,與渾水混在一起黏在背脊上。
護士急忙讓人趴下,查看傷口,邊道:“在哪裏傷的?怎麼現在才送來,感染發炎了怎麼辦?”
旁邊人道:“山體塌方,路都被堵死了,隻能先把傷情嚴重的往外送,還有人在後頭沒回呢。”
沈又晴聽著,給護士遞去消□□品。⊕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好在那人傷得不重,這一折騰,又是好一陣子,對方連連道歉,說是給大家添麻煩了。護士攥著紗布狠狠打了個結,那人齜牙咧嘴“哎呦”一聲,護士說:“你這人話怎麼這麼多,好好休息不行嗎?”
四周一陣笑,氣氛頓時緩和不少,有大爺端來小杯清水,是剛剛從礦泉水裏裝的。水源裏盡是泥沙,早之前他們還喝著黃濁的汙水。
沈又晴幫著那女護士收拾醫藥箱,忽然手機震動,讓她一頓。
大夥兒受傷的受傷,休息的休息,她不敢擾了大家,故意把鈴聲關了。
看見來電備注的時間,沈又晴再次鼻子一酸。
裴遇問:“睡了嗎?”
沈又晴喃喃:“還沒……”
話到一半,不遠處有人“哐當”一記,鐵盆鬆手落了地,大喊:“又震了!”
手邊的半杯清水晃晃悠悠,警鈴大作,周圍一陣亂,不少人又開始撕心裂肺的哭。
經曆之前的創傷,恐懼在彼此之間蔓延。
與此同時,身後的簾子被人猛地撩起,裴遇手裏還緊緊握著手機,看見沈又晴時,直接變了臉。
“你怎麼在這裏?”
沉沉嗓音與耳邊手機另一端的好聽聲線重疊,沈又晴慌忙轉身,看見身著單薄白色襯衣的裴遇。對方外頭隻穿了件灰色的針織馬甲,還是好幾天前的那一件,裴遇臉色凝重,一臉緊張地與她對視。
隻一眼便就像過了一個世紀之間。
沈又晴好不容易憋回去的眼淚頃刻間又溢滿眼眶。
她看見裴遇渾身是泥,原本溫潤的唇也顯得有些幹燥,緊緊抿著。
帳外已經開始維護秩序,製止大家胡亂跑動。
這次震感持續不過幾秒。
沈又晴走過去求抱抱。
裴遇下意識朝她伸出手來,驀然意識到什麼,抬手一擋,扶額:“你……你先站在這裏,別動。”
沈又晴:“???”
裴遇說:“身上髒。”
沈又晴看了眼裴遇盡是泥塊的上衣和休閑褲,吸了吸鼻子,眯眼笑笑。
裴遇似乎想去揉太陽穴,左手舉到一半,突然意識到什麼,把電話掛斷將手機揣進褲兜裏,換了右手揉了揉眉間處。
“還有,你先給我緩緩,”裴遇對之前的顧慮還耿耿於心,再次問,“怎麼回事?你怎麼來了?”
沈又晴正思考該如何回答。
外麵有人追來,看見裴遇,喚:“哥,你這件衣服還要不要了,不要我就扔了,都是血。”
沈又晴記得,是剛才將傷者送來的其中一個。
裴遇擺擺手,示意不要了,然後一頓,又指了指角落:“先放那裏吧。”
“知道了。”小夥子看看裴遇,又看看沈又晴。
沈又晴皺眉:“還能穿,到時候一起幫你洗洗?”
裴遇沒說話,看她一眼,那小夥子詫異問:“你們認識啊?”
“認識。”沈又晴把上衣口袋裏的那顆大白兔奶糖順手遞給裴遇。
裴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