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濛濛,不是讓你別來接了嗎?我們直接打個車過去就好了呀!”於苗苗趕快走過去,用力握了握陸濛的手。

顧建年落在後麵。隔著於苗苗,他情不自禁地尋找陸濛的眼神。

陸濛沒有看他,她正勉強笑著跟於苗苗說話。她穿著黑上衣黑色長裙,黑色頭發胡亂紮了個丸子頭,碎發毛茸茸地垂在額頭和兩頰旁邊,一張臉不施脂粉,和露出來的手臂小腿一樣白得驚人。她看上去脆弱不堪,卻又有一種特別的美。

她不再明豔動人,爽朗活潑,可這樣強撐著微笑的她,深深激發了他的保護欲。顧建年不得不承認,看到她的那一秒,他的心跳得很快。▽思▽兔▽在▽線▽閱▽讀▽

陸濛和於苗苗說完話,朝顧建年走了過來。

“家裏房子小,住不下太多人,隻能麻煩你去住酒店了。”陸濛輕聲對顧建年說。

在來的路上,於苗苗給她發微信說顧建年也一起來了。陸濛沒想到,在她拒絕了他之後,他還是來了。

也是,她和顧建年畢竟還沒離婚,她的媽媽,他也要喊一聲嶽母。

陸濛不願多想,就當是老朋友過來吊唁吧。她不敢給自己無謂的幻想,也沒有心情糾纏其中。

“嗯。”顧建年點點頭,聽著陸濛嘶啞的聲音,他忍不住伸出手臂,輕輕抱了她一下,“節哀。”

她的肩頭,比他記憶中還要削薄。顧建年心裏微微抽痛。

陸濛對他笑了一下,“謝謝。”

在陸濛和於苗苗的視線中,顧建年上了去酒店的出租車。車子快要駛遠的那一秒,陸濛看到顧建年回過頭朝她看過來。

路燈的光透過擋風玻璃剛好照在他的臉上,他的雙眸裏,有複雜難辨的情緒。

陸濛心頭悸動,怔怔盯著出租車,一直到它徹底消失在馬路的盡頭。

“走吧,我們的車也來了。”於苗苗挽住陸濛的胳膊,上了剛叫上的車。

深夜的馬路很空曠,車窗開著,師傅施展技術,把車子開得飛起。陸濛的頭發被風吹亂了,可是她並沒有管它,於苗苗幫她把頭發別到耳邊,有點好奇又有點擔心地問她,“濛濛,你確定不讓陸廷恩參加阿姨的葬禮?”

陸濛把家裏的事跟於苗苗說了,於苗苗咋舌之餘不免擔心。陸廷恩心胸如此狹窄偏激,陸濛如果不讓他參加徐燕青的葬禮,陸廷恩會不會鬧事,搞什麼幺蛾子?

“是的,我不會讓他參加我媽葬禮的,他不配!”陸濛的語氣很平靜也很堅定,“他不敢鬧事的,因為我跟他簽了諒解協議。”

“諒解協議?”

“不準參加我媽的葬禮,不準祭拜她,所有跟我媽有關的東西全部還給我。用這些條件,來換我不起訴他。”

“啊!”於苗苗很是吃驚,“你就這麼放過他了?”

“苗苗,我還有個弟弟。”陸濛幾不可查地歎了口氣,“陸廷恩,是小柏的親生父親。”

於苗苗默然。

人世間所有的感情都是複雜的。簡單明朗非黑即白的世界,隻會在三流電視劇和兒童動畫片裏出現。

陸濛選擇諒解,於苗苗確實覺得意外,但也能理解。

車子終於到了小區,陸濛帶著於苗苗爬樓。陸濛家住在老小區,六層的板樓沒有電梯,幸好陸濛家住四樓。

兩個人的腳輕輕落在樓梯上,一層又一層,越往上爬,於苗苗越緊張。

一會兒見到陸柏,她該說什麼呢?擺出若無其事的樣子,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