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處未消退的水泡因為石子的摩攃已經被蹭破了,連著血水一起看起來有些慘兮兮的,手腕處因為剛剛那一擊到現在還在發麻。
但是……
“好厲害!”
她的眼睛發亮,從地上蹦起來,一副又開心又興奮的樣子握著拳頭,“不愧是衝田君啊!果然好厲害!”
她用力一捏拳頭,然後就忍不住“嘶”地一聲皺起了臉。
“……”
為她這反應,衝田總司還稍稍詫異了一下,隨即卻又“噗”地一聲笑了出來,搖搖頭,“還真的是……”
他之前覺得千夏和千鶴很相像,各種意義上的,但是就現在這個反應,差別還真是挺大的。
千鶴那家夥,會在齋藤要考驗她劍術的時候,天真地說出“可是傷到齋藤先生的話,是會死的”,並且堅持要用刀背來攻擊,被.幹淨利落的打敗之後,也是又震驚又失落。
但是麵前這個,衝田總司覺得,大概就算她真的打贏了自己,那雙眼睛也不會比此刻更加明亮了。
真是難以理解的家夥。
“喂,”
他走過去,將自己的脅差從地上拔.出來,然後走到千夏麵前,依仗著身高從上俯視著她,碧綠的眸子意味深長,“是誰教的你刀法?”
千夏眨眨眼,搖頭,“不能說。”
她所用的刀法,從握刀到站立的姿態,所有的細節全部都是安定教會她的,而安定,又一直在追趕著衝田總司,所以她的刀法中,無處不透露出屬於衝田總司的影子。
對於其本人來說,可以說是一目了然,就連他獨有的招式,雖然一看就是個新手青澀得不行,但是其中的要領與訣竅,如果不是非常非常熟悉他的劍術的人,是絕對無法模仿出來的。
“嗯?”
衝田總司若有所悟地盯著她又看了會兒,搖搖頭,“算了——”
他將手上脅差遞過去。
“咦?”千夏愣了下,有些遲疑,“給我?”
“我的刀法可不是那麼好學的,”看她遲疑著接過了刀,衝田總司勾了勾唇角,伸手按在她腦袋上,“繼續努力吧,別給我丟臉。”
“嗯!”千夏用力點頭,像是極為珍貴之物一般緊緊抱著被贈與的脅差,臉上的笑容一瞬間燦爛到耀眼。
被衝田總司親手贈送了佩刀,這樣算不算得上也是被認同與鼓勵了呢?
要是安定知道的話,一定也會非常、非常的開心吧!
千夏忽然很想要立刻衝到安定麵前告訴他這件事。然後就聽到了又一陣劇烈的咳嗽聲。
前一刻還神色溫和的衝田總司臉色一變,立刻用手捂住了嘴,千夏一怔,就見他像是脫力一般整個人跪倒在了地上。
“衝田君——”
千夏有些擔憂但是又不知道可以做什麼,隻能徒勞地輕輕拍拍他的背。“您還好麼?”
——當然不可能會好了,距離史書上記載的,衝田總司病逝的日子,已經隻剩下一天了。
咳嗽聲稍停頓了一下,然後衝田總司忽然用力一推千夏,自己側過身去,千夏還沒反應過來怎麼了,就見著他猛地吐出一大口血來。
她愣愣地睜大了眼睛。
夕陽將豔紅的顏色塗抹到了眼前所有事物上,但是那一攤觸目驚心的血跡,卻比淒美的殘照更加讓人覺得難過。
然後那一抹餘暉終於消失在了天際,夜晚來臨了。
衝田總司再度站起來的時候,是用刀支撐著才堪堪站穩的,踉蹌單薄的身影看起來隨時都會倒下去,但是他拒絕了千夏與今劍的攙扶,固執地用刀撐起了搖搖欲墜的身體。
“您晚上還是要睡在這兒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