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家裏人都死絕了,加上柳安年與於榮昔日有過八拜之交,所以柳家兩口子便咬了咬牙,收留下來這對苦命的兄弟。
因為夫婦二人都是厚道人,加上他們原是兩口子一手帶大的,所以跟自己親兒子卻也沒什麼區別。
那兩孩子也聰慧,年紀輕輕便讀的一手好詩文,對養父母極為孝順,對妹妹曉棠也很是照顧疼惜。
所以在曉棠十五歲那年,柳安年便做主讓柳曉棠和老二於恩言成了親,做了夫妻,還生下了一個兒子,隻先取了個小名叫滔寶。
而老大於恩逸,因為比柳曉棠大了好幾歲,所以沒能做成柳安年的女婿,而是娶了柳安年大姐的女兒薑慧慧為妻,並生下了一對龍鳳雙胞胎,兒子取名叫於知源,閨女則叫於知顏顏。
於家哥倆都是聰慧之人,尤其是老大於恩逸那更是少年得誌,年紀輕輕便已經是舉人了。
於恩言天資稍遜兄長,但也已經是秀才功名了,不過他誌不在讀書,反倒是對舞槍弄棒,拳腳功夫極為感興趣。
這哥倆從小受了柳氏夫婦的大恩,被他們視如己出一般悉心照料教育,所以在他們心裏,柳氏夫婦便是自己親生父母一般的。
如今他們又娶了柳家的表姑娘和閨女為妻,那自然是更不把自己當做是別姓之人了。
甚至於家哥倆還商量過,知道柳家夫婦可能再難有兒子了,便為了不讓他們被人罵絕後,讓小滔寶跟著於曉棠姓,也免得嶽丈家日後被人嘲笑無後被人吃了絕戶。
原本這樣快樂和諧的一大家子在一起,日子過得也很是舒心,親兄弟,妯娌之間,也沒那麼些個矛盾和爭吵。
加上柳家兩口子都算是文人,手頭又有本事,日子過得那叫一個紅紅火火。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誰能想到大旱,瘟疫,戰爭竟接踵而來,逼得普通老百姓根本沒法活下去。
最要命的是,在瘟疫爆發前,那於恩逸還恰巧帶著行囊去州府考試去了。
柳家家境雖然還不錯,但到底不能和那些家底厚的人家相提並論,隻能算是個小康之家,那些車馬仆從什麼的,自然是打點不起的。
於恩逸也不是矯情人,趕考路上帶的盤纏雖不少,但也不能輕易浪費,自然不會去租借車馬什麼的奢侈之物。
他也是和大部分清貧學子一般,靠著兩條腿和公共船隻趕路的。
然而這一去自然便得要半年多的時間。而可怕的戰爭,卻偏偏就是在這期間爆發了。
戰火蔓延的很快,沒多久,南邊三四個州府,七八個縣城都被叛軍攻下了,眼瞅著再有一段日子便要攻到玉山縣所在的渝州地界了。
為了保住全家人的命,於恩言忍痛做出決定,不能再等於恩逸的消息了,得逃命要緊。
這抉擇何其痛苦,但作為親弟弟的於恩言隻能如此,他用痛苦的聲音安慰著絕望的大嫂道:“嫂子,你要恨就恨我吧,但這事情,真的沒辦法了……”
“咱們不能為了兄長一人,,便不顧這一大家子性命的……”他眼裏落下淚來,“大哥身在幾百裏外的青州府,那裏如今尚還安穩,隻要是我們能保得住性命,終究……終究還是能有再見之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