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矜遲靠著走廊的牆,一支接一支抽煙。偶爾在旁邊垃圾桶上的煙灰缸的磕煙灰。到淩晨兩點多才重回房間。
舒香濃發過脾氣的屋子有點亂,可見真是被他氣壞了。
地上有他先前整理好東西,還有她剛才穿的衣服,包括黑色絲襪和小衣服也扔著。她或許都意識不到,這有點親密的行為,早不是好友之間的距離。
當然,也是他洗腦的結果。
沈矜遲彎腰,撿起落在小涼鞋上的裙子,疊放在床頭,人順勢坐在床邊。手指撥開女孩臉頰的發絲。
她睡著了,像隻折騰累了的野貓。安靜又漂亮。
明天還有重要考試,但此刻沈矜遲毫無看書的心情。
這種情況極少。
因為,學習對於他來說從來就跟呼吸、喝水一樣本能又簡單的事。
但今夜是個例外。
在重新回到了這個,他原本已經放棄、不再回來的位置,她的身邊...
他還沒想好怎麼處理這段已經計劃丟棄的關係。
而舒香濃也終於後知後覺地發現了其中的不對勁。
她或許,很快就會從不耐煩中明白過來,他從來沒對她真心地“好”過。一切都是可恥的私心。
“明明是你打電話讓我過來,我來了,你又嫌我煩。”
沈矜遲壓低聲,自嘲,“依賴我又不想付出代價。舒香濃,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麼誤解?我從沒那麼善良。”
他挑起她下巴,手指撫摸她的紅唇,“我給的一切,都是有價格的。”
也許他曾不求回報過,但那已經是遙遠的過去。他低頭,吻在她的臉頰:“傻姑娘,我早就不是你的青梅竹馬沈矜遲了。”
他隻是眾多覬覦者中,厲害的一個。
有完美的偽裝,用好朋友的身份,行使男朋友的權利。
八歲相識,快十一年了。
所有人都說舒香濃漂亮得不像話,可其實哪怕到現在,他依然看不出她美在哪。她的臉、她整個人,在他眼前一直是一團模糊。
太熟悉。
就像一首聽了幾千遍的優美音樂,早已不知道她好不好聽。
這本不該有愛情的。
隻是那意外在某個夜晚失控的夢中,她躺在了他的床上。而他被貪婪碾碎,失去理智,舉止齷齪得不可饒恕。
她一會兒笑,一會兒喊他名字,喉嚨的聲音動聽到難以言喻……
他齷齪地愛上那種悸動。
但其實到今天,他也不確定自己是被欲\/望控製了,還是真實地發生了愛情。
但很可惜,舒香濃似乎從沒做過他那個夢。
她當他是親人、當他是摯友。唯獨沒有當他是男人。無論他如何努力,在所有人眼裏優秀,在她眼中依然平凡。甚至性別都可以模糊。
沈矜遲輕輕摩挲熟睡的雪白麵龐。
“今晚為什麼要給我打電話?你原本已經自由了。”
“我也多想...得到自由。”
風撩動窗簾,月色從枯枝疏漏在床頭。
沈矜遲撐著床沿彎腰,用嘴唇去感受女孩呼吸吹出的熱,和癢…像過去很多次那樣,去悄悄地吻她的嘴。
她不會回應。
不用回應。
他也沒奢望得到回應。
可能是房間太靜,又或者今晚的月色太明亮。她像一株綻開的夜來香,兩個月小別後唇上的氣味甜得迷人。
他心口撕裂,饑餓,燥動難忍。
呼吸加重,沈矜遲大腦似乎斷了一下,等再有意識,他正重重咬住一雙溫熱的唇瓣。空氣裏,有另一個人驚恐的呼吸聲。
他瞬間睜眼。
近在咫尺,舒香濃顫動的眼眸滿是難以置信。
隻是停了一秒,他直直看著她顫動的眼睛,牙齒咬開她齒關。一邊戲弄她舌,一邊靜靜地看一些東西在少女眼中震動、崩塌——
是童年他送她的竹蜻蜓,是他們坐在屋頂看過的月亮,是他陪她,一同躺在竹席上數過的銀河星光。幼小的麵龐和稚氣聲音做過的一輩子的約定:
“沈矜遲,我們永遠不拋棄不背叛,做一輩子的好朋友,好不好?”
“嗯。”
“問你好不好沈矜遲!”
“說了,好。”
……
吻到精疲力竭,難以呼吸。
沈矜遲才從紅唇上抬起臉,麵對震驚得臉色發白的少女,淡然地笑——
“你可以擺脫我了。”
他撫摸被他吻過許多次的唇,像等待審判的囚徒,頑強地繃著脆弱的驕傲敘述:“我愛你。盡管,我也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