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整軍備武下(1 / 2)

宣府城內校場,鼓聲隆隆。

巡按盧象升、總兵馬祥麟、鎮守中官高啟潛三人陰著臉,他們三個都是外來的,和宣大本土將門沒有多少幹係。

糧庫裏拉出的糧食,讓三個人都瘋了,看著發黴、生蟲,潮變摻沙子的糧食,這是今年剛入庫的糧食?

即將出征,領糧的軍士自帶麻袋過來領糧,這批糧食不是外出作戰使用的,而是他們的安家費。

“新糧呢?新糧去哪了?告訴我,新糧在哪!啊!”

糧庫一應官吏跪成一串,盧象升提著劍大吼著,身後馬祥麟按劍,獨目左右掃著,背後隨他北上的百餘白杆兵人人按著刀柄,監督著校場宣府軍將。

高啟潛大紅麒麟賜服,頭戴虎賁烏紗帽,臉色青白不定,他知道糧食有問題,也收了慣例好處,隻是沒想到這麼的不堪,他也被騙了。

糧官哭喪著臉,一個勁磕頭,就是說不出話來,說了全家都沒活路。

“混賬東西,喝兵血的王八蛋!”

盧象升一劍刺下,糧官雙手捂著胸口,仰倒,口中嗚嗚。

刺出的劍攪著,盧象升齜牙瞪目吼道:“他們救不了你!”

“盧巡按!”

馬祥麟大吼一聲要製止,可盧象升的劍實在是快,他隻來得及抓住盧象升的肩膀,就看著朝廷命官,八品的糧官死在劍下。

“說!糧食哪去了!”

抽出染血的劍,盧象升扭頭看向糧倉副官,這個糧官向後栽倒,手腳並用向後退者,盧象升甩臂彈開馬祥麟手臂,上前一腳踩住這糧官胸口,低頭俯身神色狠厲:“說出來,本官饒你不死。”

宣府鎮的軍將、宣府知府能一係列文官,都陰著臉,看著盧象升又是一劍刺出。

看架勢,盧象升要殺光所有糧官,馬祥麟抱住盧象升的腰,死拉硬扯拉到了一旁的大帳。大帳內傳出盧象升的吼聲:“國之蟊賊,該殺!該殺!”

高啟潛環視看著,右臂舉起抖開長袖,握住左腰的佩劍,緩緩抽出走向校場中的糧官,也是一劍刺出,緩緩刺透一名糧倉書吏胸膛。

“咱隻要糧食,三年內你們吞下的糧食,給咱吐出來。否則,咱會好好查查帳,我們要算一算,哪些人該抄家,哪些人又該滅族。”

染血的劍在手,高啟潛左右環視:“咱也知邊鎮苦楚,可你們幹的這叫什麼事!不給下麵人活路,他們也不會給你們活路!三年內吞下的糧食給咱吐出來,咱一把火燒了賬簿,如何?”

沒人敢應答,應了就是當場承認。

“好,既然沒人反對,這事就這麼定了。別怪咱說大話,這回宣大出兵非同小可,誰撤了朝廷的腿,咱不管你是誰的人,咱能先把你殺了!若西北大亂,你們一個個,難逃抄家大難!再多的錢糧,也要吐出來!”

宣大的情況還不算最糟,起碼糧庫裏還是有糧的。不管這糧能不能吃,反正是糧食。

高啟潛能做的隻是追回一些糧食,追不回軍戶們被侵占的軍田,也管不了宣府的爛賬。地方已經爛透了,內地還無所謂,邊鎮連維持軍士的糧食都緊張。

各家拿陳米換糧倉裏的新糧,都是司空見慣的事情。很多的秘密,說不得,揭發不得。發現了,跟著收份子錢就對了,攪太多的事情,純粹就是自己活膩了。

高啟潛還沒有墮落,上麵老魏盯著呢。

一個宦官的聲音是那麼的尖銳,讓宣府鎮的文武如芒在背。

而校場領糧的軍士,則覺得高啟潛的聲音是那麼的悅耳。

銀子在邊鎮不頂事,這裏的硬通貨是糧食。整個宣大,鼎盛時可以抽出十萬大軍外出作戰,現在隻能抽出七千騎。

氣候異常帶來減產不是關鍵,關鍵是太多的人在中間吃拿卡扣,所以宣大養不起精銳,隻能那僅有的糧食養一批能打的,能裝門麵的。至於其他的戰兵、軍戶,隻能拖著,不讓他們餓死。

可糧食哪去了?吃拿卡扣也是在本地完成的,糧食也會在本地。沒錯,在各家的糧倉裏甩著,要麼運輸到京城販賣,要麼出塞,要麼等到青黃不接時賣個本地人。

盧象升手裏握著五萬石搶來的糧食,這是出征時用的。現在是給出征的將士發安家費。

欠餉太多,不發一批安家費、賣命錢,哪怕裹著士兵出塞,也會形成大麵積逃軍。就是管好士兵,這些士兵也沒有戰鬥的決心,根本上不了戰場。

宣大軍在崔景榮接手時,比這還要爛。

現在的宣大軍,是皇帝和魏黨手裏的殺手鐧,要威懾遼軍。哪怕根子爛透了,也要把表麵形象裝裱起來。

盧象升純粹是憤怒而殺人,高啟潛則知道宣大軍形象的重要性,這個形象不能倒,一旦倒了,朝中那夥人又會充滿底氣到處蹦躂。

京師,鎮虜軍大營。

朱延平斜躺在指揮高台大椅上,金盔金甲,看著手中的介紹信,又斜眼看著台下的中年商人,搖搖頭:“不可能,我鎮虜軍自有糧草運輸,勞不著你們幫忙運糧。另外,戰後一切繳獲,我們也有銷售渠道。回去給陳如鬆說一聲,就說京裏的事情少摻合,準備交接,他有新職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