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的談話不歡而散。
苧絡不知道最後魑蘿有沒有離開巫族，隻是在那之後，她再也沒有見過她和她的孩子。
半月後，魔族大敗，九夜班師回族。
也是到那一刻，苧絡才徹底的確定了內心的想法。
從一開始，九夜就不曾受過傷，一切的一切都不過是他誘敵的把戲！
九夜回到巫族那一日，天陰沉的似是要壓下來一般。
苧絡站在宮殿中，等著九夜的回歸。
而九夜進來大殿之時，看到的就是苧絡背對著他的身影。
“阿絡……”
“九夜，你回來了。”
苧絡轉過身，看著一身盔甲的九夜，而後走了下來。
她靜靜地打量著眼前的男人，滿身風霜，甚至盔甲上還染著黑褐的血。
“累麼？”苧絡忽然的關心讓九夜一瞬間的沉默，他沉默的看著苧絡。
“你……怎麼了？”
苧絡聞言輕笑出聲，不知笑了多久，才停了下來，隻是那眼角滿是淚花。
“九夜，你有沒有覺得好累？”
隨著苧絡的詢問，九夜隻覺得眼前一陣眩暈，他狠狠的搖了搖頭，才恢複了絲絲的清明。
“你做了什麼？！”
九夜環顧著四周，眼中盡是凜冽。
“巫皇那麼聰明，當真想不到麼？”苧絡輕聲問著，抬手拂過九夜的臉頰低聲道，“巫族承女媧靈氣，卻也繼承了女媧的弱點，這滿屋燃著的雄黃是我送你大勝的禮物。怎麼？你不喜歡麼！？”
苧絡看著身體酥軟，跪在地上渾身無力的九夜，她的心中沒有一絲的痛快，隻有荒涼。
“九夜，巫族巫皇，顛覆了妖族，建立了巫界，抵擋了魔族入侵的明君，卻被我這麼個孤家寡人設計了。你說這樣的事情在六界中，可有人會信麼？”
“阿絡，別鬧了。”
九夜即使跪在那兒，可語氣中依舊沒有一絲一毫的卑微，就好像現如今掌握一切的，依舊是他一般！
苧絡看著這樣的他，冷笑道：“怎麼能叫鬧呢？九夜，我妖族上上下下數不清的性命，皆喪於你手，我沒有再胡鬧。九夜，你欠我太多了。你說我若是不與你計較，屆時我死了，怎麼能有臉麵去見叔父，枳笙，阿顏，還有我的枳緲呢？！”
“妖族郡主還是九夜之妻，妖界遺孤還是巫族巫後，枳緲還是孩子……”苧絡呢喃著，回憶著曾經的種種，而後勾唇輕笑。
“九夜，你看，從一開始，就是你給我兩條路，讓我從中選。可無論我選擇哪一條，最後你都有辦法讓我什麼都得不到。如今，做選擇的人，輪到你了。你說你是要你巫族的天下，還是要你這條命呢？”
苧絡依舊是那一身素白的裏衣，在凜瑟的冬風之中依然獨立。
她的目光冰冷無情，如同天神俯瞰世人。
“我選你。”
九夜的聲音嘶啞。
雄黃的威力不是他能抵抗的。
現在他隻覺得整個身體裏麵的巫力都開始潰散，用不了許久，他便無法再運轉巫力。
屆時，若是苧絡想要離開，他怕是都沒有辦法阻攔……
所以，他看著苧絡，說出了自己的真心話。
可苧絡聽聞之後，卻隻覺得可笑又荒唐。
“九夜，你這虛情假意的本事還真是多年如一日啊！可是你覺得我苧絡當真是蠢笨如豬，無可救藥至極麼？百年前，我被你騙過一次，我付出了失去一切的代價，你以為如今再來這麼一遍，我還會傻了吧唧的陷進去，然後任你擺弄？”
“苧絡，我隻要你。”
對於苧絡的話，九夜心中苦痛，卻無可辯解，隻能堅定的陳述著。
“阿絡，從前種種，我從未後悔做過，唯一後悔的就是沒能認清自己的心，將你我推到了這樣的地步。但是阿絡，我心悅你，除了你，我什麼都不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