苧絡從九夜離開之後，就一直跪在埋著枳笙，阿顏和枳緲的墓碑前，沒有起身。
直到夜幕西垂，滿身白雪。
“阿絡！”
魅黎來時，瞧見的便是是苧絡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的情景。
“我沒事。”苧絡拂開魅黎的手，抬步朝著大殿的方向而去。
“你究竟想要做什麼？!”魅黎出聲問道。
“沒有。”苧絡搖了搖頭，而後站住腳看著魅黎道，“這是你在這裏待得最久的一次吧，是不是很無趣。”
“還好。”魅黎回答著，而後道，“從前也經常會來妖界，隻是停留的時日不多，如今也算是將妖界的景色看了個遍，等你的事情了了，大抵是不會再回來了。”
“這些時日，真是麻煩你了。”
苧絡說著，低著頭踩著腳下的浮雪，聽著咯吱咯吱的聲音，輕呼了口熱氣道，“你可想好有什麼是你想要的了？”
“我要什麼你都會給麼？”
“什麼都可以。”魅黎的話令苧絡頓了頓，而後道，“隻要是物事，什麼都可以。”
“……”魅黎深深的看著苧絡，失落的笑了聲道，“既是如此，那便沒什麼了。我想要的東西，還是親自去偷比較有感覺。”
苧絡沒有說什麼，隻是道：“那一會兒回去，你看看有什麼你需要的東西，便拿走吧。不用再回來了。”
魅黎聞言腳步停了下來，他站在不遠處，撐著傘，看著同樣撐著傘的苧絡道：“阿絡，你當真不同我走麼？”
“不了，你的生活不適合我。”苧絡說著，而後道：“不過魅黎，我將他托付給你，你會照顧好他的吧？”
“……自然。”魅黎點了點頭，苧絡鬆了口氣，笑了笑道：“那我就放心了。”
大殿內，苧絡看著什麼都沒拿的魅黎蹙了蹙眉道：“你當真什麼都不要。”
“既然想要的拿不到，那便什麼都不要了。”魅黎笑著道，而後道：“阿絡，好好照顧自己，我走了。”
他這次沒有直接消失，而是像個普通人一樣，徐徐走遠。
他的身影愈來愈遠，漸漸變成一個黑點而後消失在一片皚皚白雪之中。
苧絡注視著他，眼中情緒複雜難辨不知道在想著些什麼。
“噠！噠！”
腳步聲傳來，苧絡轉身去望，就瞧見本該早已離開的魑蘿出現在她麵前。
她皺了皺眉：“你怎麼還在這裏？！”
魑蘿沒有回答，隻是看著她，啞聲問道：“你在謀劃什麼！？”
“……沒有什麼，這些和你無關。”
“我是妖界公主，怎麼就和我無關！？”
魑蘿尖聲反駁著，猛然上前一步抓著苧絡的手臂急聲道：“你到底在謀劃著什麼？！苧絡，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我知道。”
苧絡拂開魑蘿的手，目光堅定：“這是我身為妖界郡主能為妖界做的唯一的一件事，魑蘿，你不該回來的。”
“不該回來，是啊，如果不是發現你要做的事情，我是不會回來的。”
魑蘿苦笑著，看著苧絡的目光複雜。
“你知道麼。我最討厭的就是你這幅將自己當做救星的模樣，妖族盡亡，妖界已經毀了，你為什麼還要做出這麼一副樣子給誰看呢！？”
“……與你無關，離開吧，別再回來了。”
苧絡沒有回答魑蘿，隻是重複著催促著讓她離開。
魑蘿深深的看著苧絡，拒絕道：“如你所說，我還是妖界公主，你要做的事怎麼看都該是我來吧？！”
聞言苧絡眼神一凜。
“魑蘿！”
“苧絡，沒有人要懲罰你，你為什麼不能放過自己？”
“……”
苧絡先是沉默，可魑蘿的目光實在是太過滾燙。
“魑蘿，這是我欠下的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