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狐媚子忽然冷笑了起來。既然事已至此,那她也要爭個魚死網破!
墨衣男子俯下身,伸出一隻手扶著她,另一隻手搭上了雲煙來的手腕,為她細細地把著脈。原本毫無反應呆坐著的雲煙來,忽然抬起直直望著地麵目光渙散的雙眼,銀色的眼仁看向這個男子,垂著的那隻手冷不丁地抬起,手中銀光一閃,竟是一支銀質的簪子,朝著男子的頭頂就狠狠紮了下去!
狐媚子的眼睛緊緊盯著這一幕,興奮的神情在她的臉上顯得扭曲而可怖。她多麼期冀下一刻這個臭男人就對這個該死的黃毛丫頭刀劍相向!
但是墨衣男子眼睛都沒有眨一瞬,隻是平靜地半蹲在那裏為雲煙來把著脈。煙來舉起的手猛力地往下紮,但是就在要觸及到男子的一瞬間卻猛地止住了,似是被什麼無形的東西抵擋住了一般,即使她再怎麼用力也隻能徒勞地停留在半空中,不能傷到男子分毫。男子放下煙來的手腕,從她另一隻手中輕輕抽走那隻簪子將它重新插入她的發髻。接著他轉頭瞥了一眼那邊伏在地上苟延殘喘的狐媚子,狐媚子自知自己不是敵手,隻能伏在地上顫顫巍巍連話都不敢說了。
“滾。”墨衣男子薄薄的唇裏吐出一個字,便不再看她,伸手將雲煙來從地上撈起來讓她斜靠在自己身上。狐媚子連連點頭,黑煙騰地升起,眨眼間這個妖嬈嫵媚的女子就消失在了原地,隻餘下一灘灘閃著熒光的綠色血液在地麵上。
墨衣男子顯然並不關心這隻狐媚子的死活去留,隻要這個煩人的東西滾出他的視野他才懶得搭理她又要弄出什麼幺蛾子,眼下他隻在意雲煙來的情況。狐媚子消失之後她對煙來所施下的媚術顯然也失去了效力,雲煙來原本無神卻強撐著睜著的雙眼一下子翻了過去,然後雙眼一閉身子就軟軟地倒了下去,幸好這個墨衣男子在旁邊扶著不然可能她的腦袋就要砸壞了。墨衣男子看著懷中不省人事的雲煙來,伸出手修長的手指將她額前散亂的發絲撥到一旁,然後薄薄的唇忽然勾起一抹笑容來,身影一閃消失在了原地。
狐媚子都走了她所布下的結界自然也是消失了,第二天人們在陸家大門前的青石地麵上隻看見了一灘已然變成墨綠色散發著惡臭的液體,粘稠地糊在石頭路麵上,顯得分外惡心。大家人來人往的,都向陸家投去疑惑而且奇怪的神色,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著,直到路家的家丁出來將門口這攤汙濘弄掉。但是湛鎮原本就這麼小,消息傳起來更是風一樣的快,何況向來整潔得體的陸家會出這樣的事顯然是有人故意所為,一時間眾說紛紜大家都紛紛猜測是不是有人對陸家懷恨在心,故意這麼弄髒人家門麵。
就在這麼個茶餘飯後都充斥著陸家的時候,雲家草堂卻異常的安靜,甚至雲伯今天都閉門謝客。前陣子雲煙來這丫頭受傷昏迷都未曾見到雲伯這樣緊張,竟然直接讓草堂歇了業。
“誒,我說我昨天傍晚路過那石橋墩子的時候,可看到雲家丫頭和陸家小姐還有孟家公子在吵鬧呢!哎呦,那陸家小姐好像當時很生氣,轉身就跑啊。”
“是嘛?怎麼回事兒啊?”
“具體我也不清楚,當時我也沒在意啊,這三孩子不從小玩兒到大嘛,我一開始也沒放在心上。但是看他們鬧得凶,陸家小姐向來和雲丫頭最為要好,但是昨天卻好像對她很是生氣。”
“哎呀,你這麼一說我也想起來了。昨晚我遠遠路過陸家的時候,好像看到雲煙來在陸家門口坐著,東張西望的不知道在做什麼呢!”
“你們說……會不會是雲家姑娘幹的——”
“噓!別瞎說話!這要是被雲伯知道了還不得生氣啊!何況這雲家丫頭來我們鎮子上少說也有十五六年了,沒見她有什麼壞心眼子啊。”
“知人知麵不知心呐。”
“楊家媳婦兒,當初這孩子就這麼堂而皇之地進鎮子的時候你就幫她說過話,怎麼到今天了還是這麼向著她呀?”
“婦人之仁,你一個婦道人家難道就沒有聽說過最毒婦人心嗎?雲家丫頭本來就來得蹊蹺,大家這些年看她沒有作什麼妖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是要是當真出了什麼事,絕對是要趕她走的!”
“你們這群男人真是——人家一個小姑娘,你們成天刁難人家!”楊家媳婦兒氣得直皺眉,一跺腳轉身從茶樓出去了,身後連忙跟出來的是她的丈夫。大家也沒在意,仍舊繼續聚在那裏討論著。
“這麼一說……我倒是也想起來了,昨天路過石橋,當時隻有孟青和雲煙來站著,我好像隱約聽到孟青對人家說喜歡人家姑娘呢!”
“可是這陸茗不是一直很中意孟青那小子嗎?”
茶館裏忽然一陣寂靜。所有人都不說話了。
“這麼說……真的是雲煙來……”
“呿!”有人忽然噓了一聲,那個人的話也就說到一半沒有再繼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