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眼春風百事非 第一九九章 情知此後來無計(19)【終】(2 / 2)

“鎮南王也曉得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嗎?你也分得清誰人是君,誰人是臣嗎?你要個理由,難道憑你現在的舉動不該死上千次萬次嗎?知道你現在是什麼嗎?亂臣賊子罷了。”景桓立在城樓上一陣冷笑,底下的永郡王並無多言,隻是仰首望著城樓,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分明已經感受到了那股灼熱的目光。

底下陷入一片沉靜,而終於在一個士兵的高呼下打開了僵局:“永郡王才是真皇上,當年先帝依照明明是要傳位於永郡王的,景桓你才是亂臣賊子謀朝篡位。”這一喊兵將們也是一呼百應的喊了起來,景桓的拳攥得緊緊的,那些往事猶如他心頭的一把利刃,深深紮入心間,他閉上眼朝著身旁的禁軍統領一揮手,無數支羽箭突如其來的射向了底下的大軍。

我也閉著眼,心中一遍又一遍的誦念起心經以求暫時的解脫,城樓下是阿鼻地獄這是一場殘酷的廝殺,而交戰的雙方不僅僅是肉體上的遍體鱗傷,連心也是千瘡百孔的,當我睜眼時見到景桓的眼角有淚滑落,朝著他直視的那個方向望去,底下那個紅色的身影掙紮著。。鮮紅的大氅已變作暗紅,他的背部腿上甚至是胸前都插著羽箭。

“三哥!~~~~~~~~~~~~~~~~~”一聲聲嘶力竭的呼喊聲,那個紅了眼的永郡王立在亂軍之中大聲呼喊著,景桓一揮手:朕累了!

近來的雨真多啊,而不知是否是連老天也不忍再看下去,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大雨滂沱中景桓的身影顯得這樣渺小,他的麵上早已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

那一天,景桓臥病不起;那一天,鎮南王死於亂軍之中;那一天,永郡王為之後趕來的步軍統領一字並肩王所擒,從此他便被冠上了亂臣賊子的惡名,這四個字是為誰背負的我知道,隻是在經曆過這樣一場變動後,我也知道了什麼是心灰若喪,還爭什麼還鬥什麼,難道人生來就是為了見證這一場又一場殘酷的鬥爭嗎?

景桓靠在我懷中:“鬱兒啊,朕已經問過很多遍了,但今日朕還是想問,在你心裏有沒有愛過朕,哪怕是一天,一刻,甚至是一個時辰?”我本不想騙你,但若是能讓你走得安心,我願意再多騙你一次。景桓走的時候麵上是帶著笑的,走得很安祥,我緊緊的抱著他,卻怎般都哭不出聲來,是因為不傷心,還是因為太難過。。。

也是在這一天我看到了那份遺詔,也知曉了為何當日容貴嬪那樣驚恐的原因,皇上終是赦免了永郡王,伊犁大人也歎著氣說皇上在改遺詔的時候一直念叨著:這是我欠他的,人原來生來就是來還債的。

乾興六年,雍熙帝駕崩,皇長子永甯即位,改年號貞元,因新皇年幼永郡王景祥為攝政王輔政。根據遺詔所說,皇後被要求前往皇陵守陵,而容貴嬪等妃嬪殉葬,永坤也是在那一天被發現溺水。

暮菀宮裏,四處掛滿了走馬燈,即使在沒有星星的夜晚,我也仿佛望到了星空,景桓,你之所以到現在才殺了永坤是因為要替我完成皇甫昭媛的囑托嗎,而你死了也就盡力了,也就可以不再為我想這麼多了嗎?知道嗎,這宮裏越來越冷了。。。

君臨天下原來是這樣的感覺,我坐在永甯的身邊,他隻是對這個金碧輝煌的殿宇感到好奇,臣下們三呼萬歲的時候竟還會嚇到他,望著跪了一地的大臣,我的心裏卻是空蕩蕩的。很多事隻有等失去的時候才會意識到他的可貴,很長一段時間我不敢走近暖閣,我怕心裏又會響起你的那句無奈的問話,也許最大的遺憾就是在你愛著我的時候,我卻不能回報同樣的愛,如果我們生在鄉野村間,一定會有不一樣的結局吧,你耕田我織布,子女成日在田間嬉鬧,我偶爾冷著臉數落著他們的不是,而你總是扮著慈父的角色將他們護在身後,你走後我時常這樣想著。那些擠破了腦袋想進宮的人啊,他們又怎體會得到平淡才是幸福呢。

紫宸殿是皇宮裏地勢最高的建築,站在殿外極目遠眺,我也終於體會到,你一個人站得這樣高,是多麼的寂冷。

----------- 《全書終》

2007.12.26th 9:05am於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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