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紫蘇-勿忘的愛:永郡王景祥番外(2 / 2)

混戰之中我一眼就瞥見了她,一身鵝黃色騎馬裝,手搭一張虎蕡弓,箭在弦上而直指的竟是睿親王。雖說睿親王罪該萬死,然而畢竟還輪不到她一個女流之輩來動手,我於是遠遠的射了一箭,恰好擋掉了她那隻羽箭。我不知道為何自己要那麼凶的訓斥他,不知道為何要用那樣刻薄的言語來嘲諷她,見她原本明亮的眸子亮了起來又黯淡下去,我心中也是一緊。

或者我是在生氣,生氣她沒有對我說實話,沒有告訴我她是皇帝的女人。皇兄來西山行獵身邊甚少帶著女眷,她是個例外但也正看出了皇兄對她的看中,隻是自荷塘一見後,這張臉卻不時的在我夢中出現。抬頭去看皇兄,他正意味深長的對我笑著,我同他提過這個赫連家的女人,隻是沒想他的動作竟這樣快,我是知道的,我知道,從小他就愛搶我的東西,而我每一次都隻能乖乖放手,我知道的,我是知道的。

當初赫連將軍來換防時,曾親手交給我一個簪子,說是要我幫忙帶給他女兒,我當下便想到了荷塘邊的她,的確這紫金玉的簪子配她是再適合不過的了,簪子上精細的刻著兩個字菀鬱,這是我第一次知道了她的名字,想著她必定喜歡我於是又給這簪子配上個檀木匣子。或者她永遠都不會發現,匣子的內壁上刻滿了所有我對她無望的思戀。

接過簪子的她淚流滿麵,她向著西邊的方向慎重的磕了個頭,她在用她的方式想念她的父親,匣子裏的秘密她卻絲毫不曾發現。她直視我的目光,令我坐立不安,於是我起身告辭,她在身後淡淡的問道:“你可還記得那一汪夏荷?”

她想起了我,她想起了我,我心中一陣狂喜,但一念到當日在圍場時的情景,我像被澆了一盆涼水般,於是邁著大步走了出去:“什麼夏荷?西關艱苦又何來夏荷觀賞。”然而終究是不甘就這樣離去,踏出園子時,口中輕輕念到,“你是哪個宮的,怎這般清閑,看裝扮倒不似個下人。”我說得這樣輕,她怕是並未聽見吧,我怎麼會忘,我怎麼可能會忘記,原來你一早便植在我心中。

聽聞她即將被晉封為貴人,我想我該笑著去恭賀的吧,隻是縱然有一百罐蜜糖也難掩我心中苦澀。在園外聽得她與女婢的交談,沒曾想過她竟然種了滿園子的錦紫蘇,我以為像她那樣淡定的女子必不會喜好這一大片一大片觸目驚心的紅。聽她輕輕說道:“錦紫蘇的花語是無望的愛,我卻更願意把它當作是勿忘的愛,今生、永生勿忘!”

“主子,咱們深陷後宮,許多妄念是不該存的。”

妄念,她心中的妄念是為我嗎,細細回想圍場她的眼神,那被我刻意忽略的溫柔。妄念,她的妄念,不也正是我的嗎,她是皇帝的女人,我又有什麼資格去爭?不,或者這一次可以試試,即便要放下一身榮華,我也甘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