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值得朕去相信嗎?”
謝文睿語塞,隨即跪伏在地,半個字再說不出來。
信任這個東西便是如此。
一次推翻,修修補補還能再建。兩次推翻,湊湊合合也還能再用。
可是三次、四次,乃至多次呢。
趙琮也不知,若這次,小十一又騙了他,他還能如何對待他們倆之間這份岌岌可危的信任。
謝文睿跪在地上沉默不語時,一路追堵他的邵宜終於也趕到。
邵宜沒追上謝文睿,自也愧疚,但他也有消息帶來,他一進來便道:“陛下!臣這些日子為了追捕謝大人,一路察覺到許多不對勁。今日進城時,在城外瞧見可疑人物。他們一看便是有身手的,個個高又壯,偏偏都做尋常打扮,隱在人群中。臣還瞧見一人,十分像那位耶律欽。臣已留下人去查探。”
趙琮點頭,叫邵宜先將謝文睿捆起來帶下去,再命邵宜一定要打探到那夥人的來曆。他自己則是坐在榻邊,再度發起了呆。
兜兜轉轉這麼多年,他還是沒有一點長進。
難不成,他真的又被騙了?
趙琮未發呆多久,錢月默過來看他,手上提有食盒。
趙琮緩慢回神,指向身旁位子,示意她坐。福祿等人原先是陪在屋子裏的,皇後來了,親自帶著吃的,一副明擺著有話要說的模樣,他們又足夠相信錢月默,紛紛退下。趙琮被小十一也許再度騙了他的事給激得當真有些神經衰弱,一時也未在意錢月默等人的舉動。
錢月默打開食盒,拿出裏頭的瓷盅,輕聲道:“才剛席上,陛下也未吃多少,喝些湯吧,熱熱的。”
趙琮這才稍微回神,他看了眼錢月默,說道:“先放著吧。”
“是。”錢月默並不在意,臉上還是一派平和,她再拿起桌上茶盞給陛下倒茶,行動間,她的袖間有些微粉末灑落。趙琮因還在分神,完全未看在眼中。錢月默將茶盞遞給趙琮,茶水都是染陶親手備的。趙琮接過,下意識便喝了一口,隨後放下茶盞。
錢月默平靜地坐在一旁數著數,數到二十多的時候,趙琮忽然看她:“你在茶中放了什麼?”
錢月默的手微抖,沒敢應話。
趙琮笑:“連你也背叛朕。”說剛說完,趙琮便緩慢倒在榻上。
直到趙琮再也不動,錢月默這才滑跪到地上,哭道:“陛下,對不住。都說忠孝兩難全,我卻想都全了。”錢月默磕了三個頭,擦了眼淚,起身就往外大步走,走到後頭,她甚至跑了起來。
錢月默跑走後,趙琮睜開眼。
錢月默熟讀醫書,最知道哪些食物相克。趙琮咽下那些茶水的時候便已清醒,但為時已晚,他以為自己必要暈過去。誰料,他沒暈。他不禁想到這些日子一直在吃的小十一留下的那些藥,清極香極,是否有關?
但趙琮已不在意這些,錢月默要做什麼,他也懶得再顧及。
隻是以為自己將要暈過去,卻又沒暈的刹那,他想到小十一留下來的那些藥。他還是不信小十一這次又是騙他,若是沒猜錯,城外那些人怕是就是小十一。
趙琮兩輩子加起來都嚴格要求自己,過得循規蹈矩,更是瞻前顧後,絕不讓自己身置任何難以掌控的境地中。
這一刻,他卻想出格一回。
大不了,再死一回。
錢月默趁著人人都在前頭吃宴席,快速走到錢商的臥房內,在水盆、茶壺、床榻上等一切興許能夠碰觸到的地方灑上袖間的粉末。粉末十分輕微,入水即刻消失不見,便是落入床榻間,夜間的燈光下,輕易也不能瞧見。
等她做好這些,她立刻離開。
不一會兒,喝醉的錢商被幾位隨從給扶了進來,小廝也的確給錢商喝了茶水,錢商昏睡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