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見鄭柏濤,一句大小姐,讓我似乎回到了過去。
是的,曾幾何時,我,是大小姐,燕秋明院長家裏,那個人人稱讚的大小姐。
從小,我長在富貴家,母親生下二妹後便身體不佳,長年臥床,縱使父親醫術高明,也是無能為力。所以,從小,父親便告訴我,我要幫母親撐起這個家。
還是四歲的時候吧,我第一次去客廳見客,跟著父親,有些怯懦,但是父親告訴我:“孩子,這是你的命運,你的責任。”看著父親在不同的人麵前說著不同的話,我從疑惑到了然,心裏,多多少少有了一絲怨恨。是的,父親要我學習很多,要我學彈剛琴,學西洋技術,卻還要我學習傳統的知識,甚至,還有騎馬和槍法。而二妹,從小便偎在母親身邊,可以天真地玩耍,耍著她的小姐脾氣,而我,隻能像個大人一樣,每天向母親父親問安,然後呆在家裏,接待各種來訪的人。
是的,所有人都向父親說:“大小姐懂事早慧,真是福氣。”
福氣?每每想起這個詞,我都會冷笑。
十二歲那年的生日宴會,是我唯一大辦的一次生日宴會,那一次,可謂眾星捧月,我身著華貴的禮服,手裏端著波爾多的紅酒,和名流小姐們說笑。隻是次日,我便由蔣介石做主,登上了那開往美國的客輪。
從此,我不是什麼大小姐,我是職業特工燕紫音。
我的槍法從來便不錯,但是到了特訓基地我才知道,那不過是三角貓的功夫,上不得台麵。六年的時間,同去的人,隻活下了我一個。
回到上海,見到鄭柏濤,當著他的麵殺死來試探的特務,我看到了他的恐懼。
是的是的,我是殺手,是職業特工。我永遠忘不了十二歲生日前的那個晚書房上,父親把我叫到書房,告訴我,他已經是一名共產黨員了,共產黨,在那個時候,還是很陌生的。父親告訴我,這是個為國興旺而奮鬥的任務,他希望,我能接受他的安排。我還是答應了,像從小一樣,我無法拒絕父親的安排。而那一夜的交談,讓我了解了這個組織,並且,為之心馳神往,以至於時至今日,即使經曆了如此多的……我也依然堅持。
全圞囯解圞放,本以為可以離開囯(和諧)民dǎng,回到祖囯的懷抱,誰知,一紙命令,我坐著槳圞介圞石的專機奔赴台圞灣,那時,心裏,是帶著遺憾的。畢竟,我是個女人,十幾年了,累了,乏了。真的不想再在他們的人麵前演戲,每每回到住處,我都恨不得痛哭一場,可是我卻不能,身處高層,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
終於,我獲得了會大圞陸的機會,從踏上大圞陸土地的那一刻起,我就決定,不再回去,我要做一個可以堂圞堂正正,不必再帶著假麵具生活的人。
司令員帶著我去見我的搭檔——燕雙鷹。
見他第一眼,我感到了身圞體的戰栗,他身上的正氣,凜圞然。微微抬眼,他的臉上帶著幾道輕傷,嘴唇微微發白,是的,司令員說過,他身負重傷,子彈打穿了他的肺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