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美女協會(3 / 3)

輾轉來到漠北,真的見到大批的蒙古戰馬,賈似道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他直嘟著小嘴兒;一會兒,忽起一腳朝近前的一匹戰馬踢去。

身旁的一位白胡子老人眼疾手快,一把將他扯退道:“不要命啦,惹它作甚?”話音未落,隻見那馬驀地昂頭,唏聿聿一聲長嘶;同時奮蹄欲奔,卻被韁繩一帶,隻得滯留原地磨圈兒,尤不忘朝賈似道這邊踢踏踏幾腳亂踹,好半天才終於安靜下來。看著賈似道憂心忡忡、比馬還倔的模樣,那老人悄悄地指著不遠處蹓躂著的蒙古軍兵,低聲勸道:“喂馬總比殺頭好呀!”見賈似道眉頭稍舒,老人又道:“來,老夫教你喂馬!”邊說邊拉著賈似道靠近那馬,慢慢地伸出手來,觸觸它鼻子,摸摸它頸子;一來二去的,那馬頓時溫馴多了。賈似道大奇道:“這馬似通人性呢!”“本來就是呀!你對它好,它便親你;你對它惡,它便踢你······”過不多時,賈似道不但同馬群混熟了,更與老人成了忘年交:知道老人原來也是被強抓而來的牧馬人,不免互相有了同病相憐的感受。

整個寒冬臘月,賈似道都隨著老人鍘草料、撒豆稞······除了天天在馬場喂馬,還少不了隔三差五地遛馬。自然地,賈似道也學會了馭馬;並趁著馭馬的機會,將那處於崇山峻嶺與寒雪冰河之間,且在蒙古鐵騎環伺之下的馬場環境熟記於心。於是,一個大膽可行的脫身之計,漸漸地在賈似道的心裏醞釀成熟啦——惟待天時而已!

忽一日,賈似道來到南山上遛馬,不經意間,看見向陽處的積雪間似現新綠稀疏;欣喜之下,急忙近前看時,果係野草初露。賈似道不禁以手加額,隨又合掌向天,喃喃輕語;不提防身後有人沉聲道:“草長鶯飛。娃兒,該回家啦!”賈似道耳聞此人一語道破腹中心事,不覺大驚;急忙回頭定睛看時,卻是白胡子老人。賈似道乖覺,急忙轉身就地跪倒,泣求道:“老伯饒命!”老人一把扶起他道:“螻蟻尚且貪生,何況人呢?!況且似你甚小年紀,難道如老夫一般終老在此?不過,必須有個萬全之策,方能成事!”賈似道聽老人話中有話,急忙哀求道:“老伯救我!”老人左右看看,確信無人在旁,這才又道:“你這娃兒,倒也乖巧得緊!想必早已有計了,莫不是如此如此?”這便貼耳向賈似道細述了一遍。賈似道見他句句說到自己心裏,不免懇求道:“還請老伯保密!”老人笑道:“那是自然。”賈似道忽覺奇怪道:“老伯為何有計不用?”老人聞言歎道:“雖說事在人為,到底還是成敗在天哪!”說罷,又歎一聲道:“往事不提也罷!隻是,到時候少不了要老夫幫你呢!”賈似道搖頭道:“千萬莫要連累老伯!”老人搖頭道:“老夫若不幫你,此計又有何用?”這便附他耳道:“隻因······到時咱們如此如此,管教滴水不漏,馬到功成。”賈似道聞言大喜,跪謝不止。

過不幾天,眼見那冰河日融、冰淩日稀,賈似道的心也逐漸急迫起來。這日時近黃昏,忽然濃雲密布,天色晦暗。白胡子老人眼見四下無人,懷了一張光板羊皮縫就的無袖夾衣,更有一個羊皮浮囊,偷偷地來塞給了賈似道;又遞上一小罐白酒,悄聲囑咐了一些什麼。便見賈似道借著群馬的掩護,依老人所言將衣褲紮縛停當,又將羊皮夾衣套上,然後咕嘟咕嘟地喝了幾口白酒;又依依不舍地與白胡子老人道別過了,這才疾將羊皮浮囊吹足了氣,紮縛結實了,隨即悄悄地溜下冰河,借著夜幕的掩護和冰淩的遮擋,順流而下。

白胡子老人含淚看著賈似道遠去,隨即將淚水悄悄地抹幹了,這才急忙牽出一匹棗紅馬,來到河對岸的山口子上,奮力一鞭,擊向馬臀。那馬負痛,一聲哀嘶,朝山下疾馳而去。老人霎時長籲一口濁氣,往回急奔十幾步,隨又轉身裝作往山上追趕的模樣,提著氣兒、又分明似上氣不接下氣地大嚷道:“不好啦,那娃兒跑啦——”其聲震撼長空,霎時引來眾多蒙古軍兵,紛紛朝山下追去······

漂泊多時,眼見兩岸果然死寂無聲,賈似道頓時有種困獸出籠的輕鬆感覺,卻猶心存餘悸,心道:“這‘趁冰河解凍,鳧水逃生’的法子雖然不錯,怕的卻是這寒冷、尤其是蒙古韃子的弓箭。多虧了老伯早準備有禦寒、泅渡之物;更不惜性命,以‘聲東擊西’妙計成全,方得安然脫困。幸甚,幸甚!隻可惜,留下老伯一人,不知結果如何······”心念及此,隻覺那水流漸漸地和緩了下來,於是奮力往岸邊劃去。

甫得傍岸,賈似道早已精疲力竭;好不容易上得岸來,便再也不能堅持,霎時眼前一黑,一跤顛倒在河灘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