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威還是沒有回答。
知道這是父母所承受的最大底限,否則母親不會如此失態的暴跳如雷。但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心中一直猶豫不決。
武則天忽然大哭起來。
逼急了!
而且兒子下手足夠狠辣,為了上位,甚至不惜將明崇儼春藥的事張揚,敗壞自己的名聲,敗壞丈夫的名聲。怎麼自己就沒看出來呢?
一邊哭一邊道:“要麼你帶著你的屬下,闖入上陽宮,將本宮與你父皇廢去吧。何必假惺惺的作態。”
李首成在邊上也大怒起來,說道:“殿下,以前奴婢一直在天後麵前說你仁愛有加,可是你今天,卻讓奴婢感到失望萬分。天後總是你的母親!”
按照道理,這種場合,他一個太監是不能插言的,可是氣憤,做出失度之舉。
李威卻是苦笑,失望?自己多少知道一些唐朝的曆史,為了爭權奪位,整個唐朝為了奪位,上演了多少場醜劇?自己的種種做法,已經溫和到了極點。難不成,還真的束手待斃?
說道:“母後,這是何等的大事,難道母後不讓兒臣考慮一番?”
“你現在有沒有想好?”武則天眼淚汪汪地抬起頭,氣憤地問道。
看不出來平時女強人的風彩,象是一個受了委屈的小媳婦兒在撒驕,楚楚可憐。
李威哭笑不得,隻好用手帕替她擦了擦眼淚,怎麼辦呢?倒底是他的母親,隻能說自己攤到這樣的母親然後道:“母後,兒臣明天早上給你回話,行不行?”
“好。”武則天氣呼呼地離開。坐在輦中還在抽泣。自己受了委屈不提,還得回去安慰丈夫,這都算是怎麼一回事?
武則天走後,野辭明月不解地問道:“殿下,為什麼皇後讓你做皇帝,你不同意?”
聽得不大明白,但有一個簡單的道理,還是明白的。皇帝皇後是父母親,打是不能打,罵是不能罵,更不要提殺,也不能關起來。那麼雙方總得有一個讓步。
“你不懂的,”李威撫著她的秀發說道。
這是皇宮,不是普通家庭,用普遍家庭的眼光來看皇宮,都不知如何死的。
坐在皇宮裏等,下值了,裴行儉、狄仁傑、劉仁軌、李義琰與朱敬則一起來到東宮。
詢問了事情的結果。
李威將經過說了一遍。
裴行儉說道:“殿下啊,是好機會。比臣預想的好,在臣的預想當中,兩位聖上會作出禪讓的讓步,但是刑政大權會抓在手中。”
軍國大權全部抓在手中肯定不可能的了,李威也不會答應。那樣與一個傀儡,差不離。但會抓住大刑政,大刑獄,就是象上官儀,或者許敬宗,或者眼下的明崇儼。立案破案還是大理寺進行的,然後審案必須宰相刑部與大理寺,或者其他的重要部門共同審問。再比如李賢之案,大理寺的人,宰輔,刑部,禦史大夫。可最後如何判決,還必須皇帝手書。
也沒有那麼多大案與要案發生,可這是一個殺手鐧。某些時候,會起很大的震賅作用。比如李威登基後,第一個想要做掉的人,必然是裴炎,此人不除,必是後患。沒有他的串連,武則天能有什麼氣候。是不錯,內宮幾乎為武則天掌控,甚至能過內宮向外幅射,能動用許多人手。這個難度並不高的,象狄仁傑利用了一群遊俠兒,武則天想利用一些市井不民,更是容易。
可關健還在朝堂。
沒有人串連,難道武則天從內宮走出來,挨家挨戶去拜訪?而且這個人還不能太簡單了,就是薛元超都無法勝任這項任務。
但是想掰倒裴炎,是找到了真憑實據,或者載贓嫁禍,或者通過先貶後殺,這個三品以上的人事調動與大刑獄的權利在李治與武則天手中,李威就不大好動。
可這一點,還沒有大政務來得重要。
比如出兵,或者進行某些改革,或者重大的命令,這些政務若還是李治與武則天掌控,李威撈取的隻是一些滴剩下的油星,不是傀儡,也等於是傀儡。沒有提,一旦登基,李威同樣有權處理政務。至於會不會出現南轅北轍的故事,皆不去想。但這份權利卻是能實打實的落在手中,然後就看各人的神通了。
經裴行儉一提醒,幾人人皆以為然。
其實武則天也想過,這個大政之權,不抓,兒子勢必大。可是時間緊迫,她一時半會想不出來好辦法挽回,隻好忍痛割愛,不能爭。一爭,兒子苦心良久,到現在才發作。一定不會甘休。
沒有辦法,隻好放棄。再說,利不厚,心也不動。
裴行儉又說道:“至少殿下登基後,能得到四成實權。”
朱敬則是老實人,擔心地說道:“隻怕以後更亂。”
“那也未必,看殿下如何調和。政治本來也是一場更激烈的戰爭,有時會進攻,有時會防守,有時會妥協。朱少卿所擔心的,某知道。可你想過沒有,天無二日,地無二主。自從十幾年前,陛下詔書二聖,就已經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