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六章 勇臨寒磧(三)(1 / 3)

“為何?”李治立即惱了。

“且聽臣一言。越是此時,越不能衝動。殿下深入到那録驛,這是想走那録驛,破邏真穀,漢哭山,到烏海一線。當時情況十分危急,吐蕃大軍在後麵追趕,前方伏俟城必然派出伏兵阻攔。走這條道路是正確的選擇。”

聽到這裏,武則天又在簾後垂淚。

裴行儉沒有去看簾後,但心中想到若是太子能僥幸回來,雍王的倒行逆施,與太子相比較,能在皇後心中作一個選擇。這倒是一個時機,有了皇後相助,太子繼位會變得順利起來。

可太子能不能逃出來?想到了各條行軍路線,裴行儉心中又是黯然。繼續說道:“這份奏折到了京城已耽擱了數天,臣再去青海,還要調兵遣將,又是許多天。到時候殿下說不定已經到了烏海。烏海之路漫長遙遠,夏天之時,我朝軍行都十分困難,況且冬月到來,吐蕃軍隊又是我軍的數倍之眾,就是人數相仿佛,此去一行,亦是凶多吉少。再者,殿下到了烏海,會不會駐足不行?”

李治無言。

“殿下就是在大非川,臣是不是論欽陵的對手?當年薛仁貴大敗,說法眾多,有人說將帥不和,有人說是薛仁貴挾勇輕進。當真如此?為什麼薛仁貴尋找敵人主力,一直沒有找到?為什麼郭待封在大非嶺上據險而守,突然搶功前往烏海,是不是與今年這次情況十分相似?孫子有雲,上兵伐謀,次者伐交,次者伐兵,次者伐城。所以殿下前去青海,沒有急著進軍大非川,而是搶占九曲,吐穀渾富饒之所,就是逼吐蕃人失其短,攻我之長,損其兵將。這種計策看起來是那麼完美無缺,休說是論欽陵,換衛國公前來,也難以破解。最後呢?臣也在想,自從得到殿下捷報,就覺得不安,可想了多久,才得以悟此節。以前殿下問臣何如論欽陵,臣說,到了平原地帶,論欽陵不及臣,到了涼州西域一帶,能遑讓平手,上了高原,臣不及他。此言都過矣,憑借這一點,臣就不及論欽陵。”

“難道吐蕃有論欽陵在,我唐朝就不能攻克青海?”

“若強行攻,不可能。在青海之上,我朝無一將乃是論欽陵對手。但不是沒有方法,為什麼論欽陵會知道我漢將會主動出兵?這是從內部瓦解的,陛下還記得吐蕃王妃一行?”

“朕記得,隻是當時恍然,”李治後悔地說道。現在李治終於默認了這個事實,不是薛仁貴打不過論欽陵,換誰硬打,也不行。於是想到沒祿氏進長安的事。

當時兒子也竄奪的,然而皆沒有動態,甚至都沒有讓這個王妃謹見。

“論欽陵雖然勇猛過人,終不是衛國公,是一個無君無父之人。其父祿東讚剛剛去世,兄弟二人隻注軍功,連孝也不守。”

這句話說得有失公平了,吐蕃因為所處之地貧瘠,人口繁衍困難,所以養成了一個好不的習慣,老者踐,少者貴。人老了,若生一個病的啥,恨不能用刀將你砍了,省得拖累家庭。人家就那風俗,談不上什麼孝不孝的。

又說道:“其實李相公說諸將駕空他的權利,雖有逾越,但諸將聽從黑齒常之與契苾明的指揮,好過李敬玄率領的百倍。實際上若不是有此事發生,我朝大將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李謹行、契苾明、黑齒常之恰恰接了上來,是我朝第二個契苾何力、阿史那社爾、李思摩、執失思力。最難得的是一顆赤誠之心”

說到這裏,終於忍不住,眼淚滾滾而下。

李治歎了一口氣,軟軟地說道:“朕這一次做錯了。”

又暴怒道:“李敬玄可恨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