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多心了,李明敢對他們下手,認為他們是商人,話題敏感,太子不好袒護。但楊敏她們不敢動的,而且朝廷刻意派了兩火侍衛,低調的保護。這是當時李治對兒子做的退讓。又是良民,沒有借口下手。當然,如果李威還於動無衷的話,膽子大一大,也說不準。
冬月的夜晚,丹水天氣比江南更冷,另一半邊抽幹了,這半邊的水流有些急,河麵也結了冰。再遠處就是連遍的帳蓬草棚,勞累了一天的民夫在裏麵鼾睡,時不時有侍衛巡邏。不是保護民夫安全的,也不會有人對民夫下手,是防火防盜的。一輛馬車緩緩地從小道上艱難地行了過來,到了河邊,馬車上走下來四個人。
朝對麵看了看,看到對麵無人,從馬車抬下來一個古怪的事物。應當說是盾牌,不知是年代久了,或者經過鹽鹵浸泡過的緣故,上麵有一些鏽漬。盾牌的正中是兩條螭龍環繞,最中間是幾十個大字。
盾牌四周又伸出九個事物,有斧有刀有劍有槍,等等,九件兵器。
這個盾牌體積不小,四個大漢抬起來,都有些吃力。慢慢地將它半抬半拖的,移到河邊,順著一個陡坡,滑了下去。河水的冰不算太薄,可是盾牌很重,一下子就將冰層紮破,滑落了下去。
四個人立即帶著馬車離開。
天色漸白,寒冷的天氣讓河麵再度結上冰塊,那個窟窿也消失了,了無聲息。
李威從床上爬起來,才剛回龍駒寨,到了丹水二十多天。遇到了種種的麻煩,但在他來之前,基本解決。不僅是地下水,還有局部的山體不堅固,容易塌崩,於是在兩邊大山,伐巨木固嶺,也就是在山嶺下用巨木做一道防崩堤,甚至用火藥有意將嶺崩塌。這是人為崩嶺,能控製,不然以後山體崩潰,就能衝垮防崩堤。丹水中遊這樣的情況很少,但上遊,以及到鄭當渠有許多山體會遇到類似的情況。
但施工進展還算快,有的河段半邊還沒有開鑿好,有的整個河段合攏。
魏玄同饒有興趣地登上小舟,用篙子量了量深度。
李君瓚說道:“魏使君,現在量的深度不算的,等整個河流竣通,才能量出水深。河流的寬窄與河水的流速,導致最後的深度必然與施工預計的深度有誤差,而且深淺將會誤差很大。”
這個比較好理解的,不是鑿了多深,河水就會有多深,若那樣的話,不惜代價,再開深一些,能容三四千石船舶進入丹水,其作用都能不亞於黃河了。還是一個水源的問題,引來多少水,河水才會有多深。
正是因為水源,注定了丹水無論怎麼施工,隻能作為關中的一道輔渠。
李威笑了笑,道:“魏卿,你上來,我們再商議。”
來到丹水,在上遊又看了十幾天,將對丹水上遊的地圖做第四次的修改。不是修改地圖,是修改一些山體水流的數據。最終的數據將作為施工依據。正在這時候遠處兩人騎著四匹馬飛馳而來。
正常騎馬,皆是一人一馬,驛卒也是如此,到了驛站換馬。不過不是朝廷公事,有的私人急報,或者朝廷的特殊急報,隻好備兩馬,輪流換乘。
一會來到眼前,翻身下馬,李威是便裝,不認識,隻好問道:“請問誰是太子殿下?臣民是梁金柱的仆役,找太子有急事。”
李威走了出來,說道:“孤就是,梁金柱找孤有何事。”
忠老四與梁大頭伏下哭泣道:“太子殿下,救救我們家阿郎。”
“梁金柱發生了什麼事?”李威很不解地問道。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他們是自己的人,又有朝廷官職在身,能發生什麼事?
忠老四將信接了過來。
李威打開一看,氣憤地說道:“混帳東西。”
下麵官員的站隊,引起了許多紛爭,不是不知道。一看就知道這是市舶司與鹽鐵使,還有蘇州官員三方聯合起來,想斬斷自己這個臂膀。蘇州,他忽然想到了一個人,曹王李明,又想了李明與薛元超的關係。立即就醒悟了。可不僅於此,這件事影響極其惡劣,而梁金柱不僅是他的代言人,還關係到他未來一條安全的後路。
立即對魏玄同等人說道:“你們繼續商議,孤要去西京。”
說完翻身上馬,來到長安,找到狄仁傑與魏元忠,將梁金柱的信拿出來給他們。
魏元忠冷哼一聲:“蠢貨。”
就算不知道此事帶來的後發影響,也許也知道,還刻意這樣做的。可是逃戶是唐朝的隱痛,甚至曹王李明掌下的莊園裏就有許多逃戶存在。這個問題大家有意在回避。沒有辦法,各大門閥太過強大。不然不會用閥這個詞眼。這一點李威也清楚的,所以隻好另開蹊徑,盡可能的向工商業轉移,或者向海外柘土。一開始做純是為了逃路做準備的,後來也用心有意引導。如果自己登基呢?這個演變過程很慢的,現在打好的基礎,以後自己治理國家也減輕了壓力。做得也不錯,已經看到成果,一年增加的幾百萬緡收入,已經讓國家稅務在鬆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