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 江談(2 / 3)

然後又說道:“再有各種商稅,比如航海發展了,更多的蔗糖出賣到外國去,以及蕃市所帶來的收入,零零碎碎,有可能會達到八九百萬緡錢。魏長史,當今朝廷一年稅務收入能有多少?或者說,有了這個收入,是不是可以免去所有百姓的租庸?”

現在的租庸收入也不過八九百萬,不到一千萬緡錢。但賬不能這樣算的,有多少家底能花多少家底,真增加了收入,朝廷用費也會增加。不過會多少減輕一些百姓的壓力,至少各州縣的雜稅會少些。

其實不用五百萬,能有兩百萬,就足以讓朝廷所有大臣心動。

魏玄同還是為難地道:“但眼下就要用”

“孤知道,即使發展快,明年海市收入也不會超過五十萬,後年不會超過八十萬,又要抽出大筆財政還去債務。但新渠用費卻是一年比一年多”

“臣擔心的正是如此,不僅如此,還有朝野上下的爭議聲。”

“孤也算過,但二卿切不可向外人透露。孤問你,雖是一百個名額,可除了兩京一些商人與沿海一些商人外,其他各州可有商賈爭過?”

魏韋二人搖頭。

“再說,各州縣的有財有勢的名門望族可有人爭過?”

又是搖頭,不要說各州縣的望族,就是京兆韋家與杜家也沒有爭過,不屑為之。

“其實他們是錯誤的,一艘艘船舶返回,帶著大量的財富,即使是五姓七家,也要吃喝穿住,何況這些家族龐大無比,人員繁多,更需要大量錢財供養。”

“殿下是說”韋思謙與魏玄同已經會意。

“得讓他們主動遊說,省得爭議,因此,二卿莫要對外人泄露。”

“是,”可是兩人神情微妙,這個法子同樣很憊懶,又不知是對是錯。

看著他們神情,李威喝了一口酒,道:“世人謗我、欺我、辱我、笑我、輕我、賤我、惡我、騙我、如何處置乎?隻是忍他、讓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幾年你且看他。國家升平日久,對國幸,對民幸,然而貧者越貧,富者越富,終不是久治之策。孤又不能強行從富者頭上勒索,攤於貧者。隻好想出一些辦法,生出新財源,再搬於朝廷國庫,朝廷再用於百姓。為國而,為民而,世人說我,又有何妨,幾年後再回首來看一看。”

這一說,不是爭議,是大義凜然了,兩人皆肅然起敬。

其實說到這裏,李威卻是十分鬱悶,自己做了很多的事,不但是新渠,一些做為,已經每年為朝廷帶來至少一百五十萬緡錢的稅收,糧食增產,棉花普及,竹紙出現,活字印刷提前麵世,然而自己更遭到父親忌憚,言官們卻不理解,一味為了清名,拚命上書彈劾,想到這裏,猛喝了一大口酒,又說道:“昔日讀屈原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求其索,感到詩人牢騷滿腹。到現在,才知道詩人的委屈與不平。來,來,孤讀一首詩餘給你們聽,少年不識愁滋味,愛上層樓。愛上層樓,為賦新詞強說愁。而今識盡愁滋味,欲說還休。欲說還休,卻道天涼好個秋。”

說完後,伏在桌子上,竟然醉倒了。

這一番話題正是李威募錢之法引起的。

姚璹快馬加鞭去了江南,從楚州開始的,然後是揚州、和州、宣州、潤州、常州、蘇州、湖州到杭州,也就是江南數州,也是唐朝現在最富裕的地區,兩京不算,那是用錢堆出來的。

漕運的船舶正是這些州府大戶承擔起來的。

不是不公平,河北河東靈武隴右承擔著邊境的安全,兩京周邊又承負著力役,山南荊湘太遠,鞭長莫及,似乎丹水渠一通,也要分擔。況且江南之富,全國有名,讓江南承擔船舶也合情合理。

雖然朝廷已下詔書,分船漕運,可就是關中的運租之船,依然是讓江南富戶承擔,也沒有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