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雨荷抬起頭,看著窗外,經過了種種,也早過了發花癡的年齡。更況且她也不是賤得慌,對太子的掛念終不如碧兒,但家教使然,一直默默盡著一個妻子的本份。
說道:“我也擔心,可殿下雖吃一些苦,也必須這樣做,對國家,對百姓,就是對殿下自己也有幫助。”
也並不是懵懂無知,太子的處境,卻是知道一些。
兩渠一成,太子繼位,已經無人抵擋。
抱著她這樣想法的,可不是她一個人,大明宮的某人,都疏忽了
這場秋雨,李威仍然在趕路,丹水下遊在均州境內與漢水交合,然後取捷徑,直插虢州奔陝州。因為時間急,即使是下著雨,也在行路當中。其實心中對父親也有更多的不滿。
如果早一個月準備,就不會如此狼狽。
李威沒有病倒,韋弘機卻病倒了,躺在虢州,不能走路。
李威帶著歉意,說道:“孤太急促。”
“殿下,是臣耽擱了殿下,不過臣依然很高興。殿下,恕臣鬥膽說一句,殿下多久沒有生病了?”
李威驚訝地回想了一下,這才想起,自從自己來到唐朝,大病一場後,幾乎就沒有生過病,當然,裝病不算的。就是到了南詔,有一部分士兵水土不服,自己隻是感到略略有些不適外,也沒有病倒。
“這才是社稷的幸事。”
話點到為止即可,不能再露骨了。李威說道:“韋少卿,不要亂想,好生養病,三門新開河工程很大,孤還要指望你大展身手。”
丟下了韋弘機,來到三門。
其實在去年,他心中就有了一個模糊的想法,那就是錢氏的竹籠沉石之法。
錢塘江喇叭口固然壯觀,可也是一害。但早先不是這樣的,一個平直的喇叭口,與長江一樣,長江入海口不是在後世的南通,喇叭口幾乎到了常州鎮江一帶。後來泥水沉澱,海岸線向東擴大,長江的危害不大,可錢塘江海潮入侵,自唐朝以來,已漸漸成了兩岸百姓安全的隱患。
李威前世去錢塘江觀潮,無意中聽講解員講解了一段錢塘江的曆史。
錢鏐入主吳越後,杭州成為吳越首府。為了鞏固自己統治,於是大修海塘,先是采用傳統的板築法修建海塘,但經不住潮水衝擊失敗。然後納工匠建議,采用了運巨石盛竹籠,植巨木捍之的辦法,終於獲得成功。
其實就是用拉木與木樁基,再配合竹籬笆之法,做一個巨大的網兜,形成一張網,在這個網兜裏放上巨石,外圍載上滉柱,分消潮水衝擊力,又可以使泥沙在內側迂回沉積,保護海塘。
這一法,直到元朝才被木櫃石塘法代替。當時李威驚訝於古人的智慧,所以這個法子始終記在心中。
滉柱不需要了,李威看重的是這個網兜子。
但當時還有許多難題沒有解決的,錢塘江是沙泥,可以夯打木樁下去,人門下麵,全部是堅硬的石頭。或者換成鋼柱,也就是粗鋼筋,如何往下麵夯打,夯打後還要撥起來。否則這些鋼筋將成為一道道催命符,讓一艘艘來往船隻折沉。可是在人門深處築一道壩是必須的,韋弘機也再三提過,太窄因為是直道,水大時人門許多水流分於新河,水流湍急,不利於航行。太淺到了枯水時,又被迫中斷航行。因此,李威一直在思索改良。
直到原始的“打樁機”與鑽機出來,腦海裏才有一個初步的想法。
等到枯水時,讓工部打造一根根長短不一的鋼柱,柱一端是一個平麵,利於炮錘夯打,另一端尖樁,利於向下鑽進。平端下麵是一個鐵環,加上三個洞眼,可以上三根支架的,推到水中,民夫站在岸上,用三根支架將鐵柱立起。下麵則是螺紋,再打造螺紋鐵環絞盤,但不是整體的,是兩半鑲合,外麵是用螺絲帽鑲合。這也不易的,沒有車床,這時候做螺絲帽,浪費與人工,是車床的千倍萬倍成本。也是無奈,原始技術,浪費是避免不了。
從岸上開始,兩排鐵柱向河中間拉伸,中間織上許多鐵絲,然後在中間沉上泥袋石頭,這樣一來,有了鐵絲網隔擋,洪水就衝不走泥袋與石頭。到了掘壩時,利用絞盤將鐵柱反向絞上來,剪斷鐵絲。至於石頭與泥袋,自可由洪水衝向下遊。
這個方法還可以用在丹水,隻不過不一定需要鐵柱,有些沙灘用木樁代替也可以。浪費很大的,但使新開河成為可能了。否則以現在的技術,隻能在人門淺處立壩,那麼開采出來的新開河,不但不深,也不會廣大,浪費了財力與人力,還不見功。
正好到了重陽之日,天也放晴。
聽說太子前來三門,許多百姓湧來觀看。
這是刻意高調,得讓百姓樹立信心。否則連韋弘機都打退堂鼓了,況且其他人。李威命令士兵,將京城緊急運來的兩根鐵柱與炮錘搬到了人門半島。開始試驗效果。(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