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竹籠(1 / 2)

姚璹去了江南。

用最快的馬去的,這讓許多大臣膛目結舌,到江南一來一去,得多長時間,可九月即將到來,到時誰來主持丹水渠?

李威依然沒有著急,到了軍器監,要求工人製作了一根根古怪的鐵柱子。其實就是粗達十幾個毫米的鋼筋,但現在不能稱為鋼,隻能稱為鐵,形式更是很古怪,又很長。

放在後世,這是很簡單的技術,但在這時代,依然不易。

布置完了,帶著魏玄同、韋思謙、韋弘機,一道離開京城。其他的話並沒有說,一見麵施展王八之氣,然後魏玄同與韋思謙葡伏於地,向自己表示忠心。那是不可能的!

但幾年下去,即使幾人什麼也沒有表態,也會被打上太子黨的標記。魏玄同與韋思謙同樣心知肚明,也不一定會“效忠”。想要他們幫助自己,自己得拿出一份能力,畢竟與魏元忠、狄仁傑當初不同的,二人胸懷大誌,遭遇又極度困窘,所以主動來投。魏玄同與韋思謙卻不會。他們認為值得投靠了,才會投靠。自己認為他們可用了,才會拉攏。這有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

可二人既然被太子所招,想脫身也是不行,魏玄同與上官儀關係密切,上官儀的女兒在東宮受到太子寵愛。韋思謙也等於是大半個京兆韋家的人,韋家有女也在東宮,而且韋家看到太子妃在東宮冷落,更是對太子妃或者未來的皇後虎視眈眈。這個中的意味大家懂的。

韋思謙接受這個任命時,隻是對他兩個兒子韋承慶與韋嗣立苦笑。

但首先得辦正事。

因此去了丹水渠,必須再做進一步的了解。自己都不了解,又如何指揮?速度很快的,主要韋弘機在夏天時做過仔細的調查,一路南下,韋弘機再做一次講解。一邊聽他講解,一邊實地觀察。

主要在丹水下遊,但韋弘機刻意將李威帶到竹林關前。然後指著江水說道:“僅是這段到龍駒寨,施工難度將是三門新開河的數倍。”

三門新開河難度已經很大了,他刻意還加了數倍二字。李威不由地向上遊看去。去年來過一次,可那時候江水已小,看起來還好一些,現在江水依然洪大,於是看到了真麵目。

這一段河兩岸亂山夾峙,穀底狹窄,因為山體的束縛,導致河水到此地時,如同燒開的水,在沸騰翻滾。不但如此,河裏麵還有許多尖狀的怪礁,韋弘機又說道:“當地百姓稱此為流嶺峽,又叫沒奈何寨河,此乃丹水最難治理的一段。殿下再看,地形如此,無論柘深或者加寬皆不易。”

指山勢的,兩邊皆是大山束縛,縱然有了炸藥,也不可能將大山炸去,來使河流加寬。想要柘深,有無數礁石,河床還是石層組成的。再說,在此處築一道長壩分流治渠,因為水流急,也多有不易。或者另鑿他渠,與三門一理,皆有大山阻隔,更是無法可施。

韋弘機又指著遠處一片沼澤說道:“丹水不象河水,沙土較少,雖然夏天流量凶猛,可冬天枯水時,水勢很小。這是易治的一麵,不易治的一麵,就是長度大,施工日期長”

又想到了種種難度以及經費,韋弘機不由地搖頭,總之,他細細查看後,嚇住了。又說道:“到了龍駒寨,幾乎所有工程必須鑿山劈嶺,難度高,好在水淺,也能為之,過了龍駒寨,水位始深,又是此地形。殿下,夏天你沒有來,每到夏天到來,竹林關每隔三四年就飽受一次澇災,那片大沼澤就是洪水衝破河堤形成的。百姓有一句諺語,沒奈何,走寨河,手把舵,腿哆嗦。四百水路三百灘,龍王爭來閻王奪。”

“那更要治。”

韋弘機不再言語了。

太子的心意是好的,可人力有限,全國的江河都有這樣那樣的問題,不僅是漕運,還有洪澇災害,但自古使然,誰敢說有力量全部解決?

上遊的問題不僅於此,還有因為落差大,八百來裏長的河流,落差近一千米,水流湍急,同樣是丹水渠以後一個不好解決的難題。但不是主要觀看的地方,這要留作明年或者後年解決了,今年解決的是草橋關到漢水這一段丹水渠。過了草橋關,水麵始闊,水流也比較平緩。其實有些地方還是很深的,但如民諺裏所說,四百水路三百灘。豈止是三百灘,恐怕這三百灘指的僅是航道上的三百灘。

一個個位於航道中央,灘周圍河深能達幾十米,如何鑿灘通航?其實丹水到了這裏,疏闊已經不必,河水的寬度也足夠了,主要就是鑿灘除礁。

一場秋雨到來,密集的雨珠自烏黑的天空傾盆一般的降落。

無情的秋風,用力地撕扯著半黃半枯的樹葉,揪到地麵上,再用雨水踐踏。

裴雨荷在教婉兒讀書。

婉兒才氣有的,識的字終究沒有裴雨荷多。教得也認真,畢竟是讀過《女則》,這玩意兒對皇後與太子妃是最有幫助的。到了東宮,沒想像的那麼好,也沒有那麼壞。太子對自己不冷不熱,可也在預料之中,但對自己也不算太惡。於是默默地盡著自己的本份,使東宮和睦。

看著外麵的疾風急雨,碧兒腆著肚子,說道:“太子妃,妾身很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