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不少的,好幾百人拱衛著李威的安全。
其實就是沒有這些侍衛,也會相安無事,現在並沒有到了官逼民反的地步,偶爾有一些不好的事情發生,也是走投無路,能吃一口飯。都知道熬過了這個災年,還是有一條活路的。
太子是仁太子,那些膽大的百姓終不會下手的。
開始時,情況很惡劣,京城不覺,郊外溝渠很發達,雖然嚴重,還沒有觸目驚心。但越行越遠,許多地方看起來就慘不忍睹了,有的田地裏都因為久未下雨,出現了龜裂。
可過了華州後,情況逐漸良好起來。
能看到許多地裏大麥小麥漸漸半青半黃,就象李欣寫的詩:四月南風大麥黃,棗花未落桐葉長。
糧價也不同,僅是一道渭水之隔,長安的糧價官府監管著,都漸漸逼近每鬥六十文,然而東都洛陽才三十幾文。差距還不止這些,一個是大鬥,一個是小鬥。
直到此時,李威才讓車駕稍稍放慢一點。
開始時很快的,其實車駕還要儀仗的啥,象李治與武則天車駕更慢,從長安到洛陽僅八百裏路,就是快也要近二十天,如果放慢了能達到一個月。平時無事,可這時,沿路就食,無疑給當地帶來了壓力。
於是李威一路催促著。竟然六天就出了雍州、華州、虢州地界,到了陝州。就是這樣,也沒有放慢多少,用了四天,就到了洛陽。
車駕進了定鼎門,從定鼎門到天津橋這條街,乃是洛陽最熱鬧的大街。
原來的太子也來過洛陽,可這一次長安發生了許多的事情,便有百姓駐足圍觀。太子還是好太子,前些日子受委屈了,再說洛陽郊外在用太子犁,洛陽城中的貴人們不大懂的,但那些農人們卻豎起拇指,交口稱讚。車駕過後,便有了一些歎息聲。
中間最大的馬車裏,李令月在看著上官婉兒讀書,大哥讀書,有些不耐煩。
這次又上當了,此次出行因為趕得急,一路灰塵吃了不少,好玩的卻沒有碰過。倒是那些相迎相送的官員阿諛奉承,看到不少,可那在長安看得豈不更要多!
她說道:“上官婉兒,你現在看《尚書》能看懂麼?”
上官婉兒放下書說道:“看不懂,慢慢想,多看幾遍,總能看明白幾分的。”
“好個慢慢想,”李威憐愛的摸著她的頭。這樣的小蘿莉,放在誰手裏,盡管不是自己的妹妹或者女兒,但問一下,誰不喜歡!
李令月其實呢,對上官婉兒都沒有什麼歹意,平時因為歲數相差不大,一路上也隻找她玩。不但玩,還直接拖到李威的馬車上,這可不大符合禮儀的。但對李令月,談什麼禮儀?長安的宰相都讓她三分,況且這一行隨從人員。
但就看不慣李威對上官婉兒的寵愛。
歪著腦袋,一下子將上官婉兒的書奪過來,指著中間一段話,問道:“這行字怎麼讀的?”
上官婉兒看著這行字,讀道:“凡民自得罪,寇攘奸宄,殺越人於貨,罔弗憝。”
之所以指這行字,是因為一個“宄”與一個“憝”她不認識。
聽完了,扭過頭看著李威。李威點頭道:“讀對了。”
又不服氣地問:“那麼它是什麼意思?”
上官婉兒歪著腦袋想了好一會兒,《尚書》對於她這個年齡來說,讀起來還是十分吃力的。最後說道:“凡是有百姓自己犯罪,各種強盜、殺人、搶劫財物,這些人應當要處死他們。”
“大哥,她沒有說錯?”
“相差不遠了。”
“好,就算你對了,可你也比不上我大哥,曹植七步書詩,我大哥在東市坊門口,一步還沒有走呢,就寫了五首詩,你以後能做到嗎?”
碧兒再也忍不住,咯咯笑了起來。
李威卻擦了一把汗,道:“小妹,此話以後切不可亂說,這是我在東宮想了很久才寫出來的。那有曹植的才情。”
如果不把腦海裏記下的詩抄出來,讓他走七十步,也寫不出一首象樣的詩。
但上官婉兒卻一本正經地說:“公主,奴婢縱然再學習,也不如殿下的。就是公主如果與我一樣大,也不如公主的。”
“你這是巴結,”李令月也不好騙的,讓她再學習一年,也學不到上官婉兒的本事,但後麵一句話,因為自尊心的原因,終是說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