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最原始的嘟聲過後,白野聽到了電話裏風風火火的罵聲,“白野,你怎麼回事?給你發了那麼多短信都不回,成心想氣死你媽是不是。”
白野向後扒了一下頭發,露出來的眉眼帶著煩躁:“我這邊有事,沒來得及看。”
那邊的女人嘀咕罵了幾聲,又說:“今晚你回家一趟,你爸知道你幾天沒去機場,要叫你回來當麵跟他說清楚原因。”
“今晚?”白野煩躁更甚,“今晚我……”
女人打斷了他:“你別給我找其他理由,你回也得回,不回也得回,除非你想要你爸親自去逮你!”
白野隱匿在黑暗中的眉眼深深皺起,他呼出一口氣,盡可能心平氣和說了句知道了,又在女人逼迫中隨口承諾了幾句,這才掛斷電話。
白野把手機放回兜裏,一回頭,就見那邊站的宋吟果然聽話地乖乖站在原地,像罰站的寶寶,連一厘米的距離都沒有挪。
可他穿著剛膝蓋的褲子,露著兩條乳白的小腿,楚楚可憐地站在那裏,惹來了一個醉酒的男人。
那男人胡子拉碴,連宋吟是男是女都沒看清,非吵著要加宋吟微信。
“加一個嘛,又不會怎麼樣,我還能吃了你?”
說話就說話,還要對宋吟動手動腳,粗短的手指往過一伸,想要去碰宋吟。
隻不過他剛碰到宋吟的一片衣角,那手腕就被人重重鉗住向後一擰。
男人瞬間就感覺到一股手腕快骨折的錯覺,大聲叫罵:“誰啊?哪個神經病,快放開老子!痛痛痛,哥們,哥們,快鬆手!”
原來男人根本沒喝醉,隻不過在裝模做樣好耍酒瘋,現在被白野一擰,他立馬不裝了。
白野以體能分第一的成績考進學校,這兩年也沒有疏於鍛煉,治這虛有其表的男人就像治小崽子一樣。
如果不是宋吟怕他真把人胳膊擰斷過來抱住了他,他真恨不得把這男的擰死。
男人灰溜溜走了。
等男人徹底消失不見,白野才扯了下衣領,神色冰冷地緩了緩情緒。
他低下頭去看宋吟,卻不知怎麼,隻見宋吟臉色和剛才被擰的男人一樣白,白野神色一頓,過了會才說:“我今天要回家一趟,明天我去你醫院裏找你。”
宋吟一聽,反應很大:“醫院?”
接著他又搖了搖頭,語氣慌張:“不要在醫院打我好不好,那裏有很多我的同事……要打,就在這裏打行嗎?
”
說著,他雙眸緊閉,臉上滿是緊張。
白野皺起眉:“我什麼時候說要打你。”
宋吟一愣,睜開眼睛,“你不打我嗎?我騙了你。”
白野點頭道:“你是騙了我。”
宋吟等了半天,沒等到後文,反倒有些急了。
他忍不住替白野說:“你不覺得我惡心,明明是男的,還要裝成女生,還讓你給我轉了那麼多錢,覺得被耍弄,氣得想狠狠揍我一頓嗎?”
說著,他又囁嚅道:“你那天還說,會把騙子送去警察局……”
白野還回想了下,那天是哪天,想起來後,才後知後覺那天宋吟到底在跑什麼,原來是偷聽到了他的電話。
他還像個傻子一樣不明白到底為什麼。
白野上手捏住宋吟的臉頰,食指和拇指陷進軟肉裏輕輕一扣,就讓宋吟嘴巴顫巍巍嘟起,眼睛濕潤地望著他。
白野自上而下,望著宋吟的一張臉,骨節輕輕一曲,蹭了下宋吟的嘴唇,他啞聲說:“我沒覺得惡心。”
看到宋吟的假發那一刻,他確實有一點驚訝,也在最快時間反應過來宋吟在耍他,和每一個男裝女的網騙一樣想騙他的錢。
但要說他有多生氣?沒有。惡心?也沒有,白野發現自己對於宋吟是男生的這件事,沒有任何心理障礙地就接受了。
他唯一煩的是,到時候要在父母那邊怎麼說。
但這些都是小問題。
白野望著宋吟,語氣平靜道:“你是男是女都不重要,你是多一點什麼少一點什麼,我也根本不在乎,我不會因為這個揍你——”
宋吟眼睛剛要恢複一點亮光,就聽白野磁性的聲音陡然下降:“但我沒說會原諒你瞞著我的事。”
白野確實沒有生氣,也確實不在乎宋吟是男是女,但他覺得該給沒心沒肺還愛玩的某人一點警告,讓他知道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