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深秋，也到了一年一度的小升初時間。
九月三日，便是蘇河鎮小升初全鎮聯考的固定日子，在這個時間，全鎮的適齡小學生都將參加這一場決定他們命運能否有轉折的考試。
考的差，甚至連初中都沒得上。
當然，官麵上的說法是，他們的知識水平還不足以適應初中的程度，繼續留在小學接受教育，以待來年。
這也是很多小學五年級的老生被稱作老校長的原因。
有些留級生，考不上初中，呆在小學的時間，比新任的校長都長，對於學校的熟悉，比得過任何人。
你可以在小學五年級，見到十六歲的小學生，也能見到十二歲的正常小學生……
每年的小升初，便是那些大齡小學生唯一跳讀的機會。
膽子小的，隻能按部就班的選擇初中一年級，有些膽子大的便直接選擇初中三年級，隻要及格，便能擺脫目前讓人很尷尬的身份。
想想那些十六歲的同齡人，人家有的已經上高中二年級了，他們還留在小學裏當老校長，想想都丟死人了。
“怎麼這麼多參加跳讀的人？”
蘇河鎮第一中學的校門口，排著兩條隊伍，一條長長的，都排到操場深處拐了好幾個彎，另一隊倒是不那麼的長，但也是一眼望不到頭。
果實排在最後麵，他隻有九歲，個子很小，很多人都投來詫異的眼神。
甚至有幾個明顯高出半個身子的學生轉過身來，看向果實的目光都帶著些許的不善。
“呃，我忘了這是兩年一次的清考了……”
見果實和果麗兩個人都看過來，眼裏都是疑問，牛大力忍不住抓著頭發，有些不好意思。
小升初聯考報名前幾天，牛大力還賣弄著這些年聯考的情況。
蘇河鎮是付牛市最大的鄉鎮，有著近二十萬的人口規模，下轄十七個行政村，加上蘇河鎮鎮上的幾所小學，總共有著二十所小學，在校學生合計四萬人多一點，每年參加小升初聯考的適齡小學生差不多五千人的樣子。而蘇河鎮隻有兩所初級中學，分別是第一中學和第二中學，第二中學是鎮上直管，而第一中學則隸屬於漢桑城直管，屬於每個家長都願意讓孩子進來的學校。
今年的情況，牛大力估計參加聯考的學生應該不超過四千人，跳讀考生則不會超過五百人，合計參加小升初的學生不會超過五千人。
但是今天前來報名，卻是讓三人都是下了一大跳。
光參加小升初全鎮聯考的適齡學生登記人數就超過了七千，另一隊準備跳讀的學生人數，距離果實還有很遠，聽老師喊，已經超過了兩千五百人，這實在是太令人意外了。
想了半天，牛大力終於弄明白了緣由。
原來，九年義務教育是國家政策，可在山北省，由於經濟條件有限，實行的是斷開教育，把九年義務教育分成兩部分，第一部分原則上是六年，但在山北省等內地的一些省份，由於學生過多，情況太亂，便改成了五年製，然後就是三年製的初中，分成了兩塊，不像經濟發達的地方，一口氣讀九年，隻在學校內部分為小學部和初中部，甚至有些地方還有高中部。
拿山北省來說，為了減輕中央教育係統對山北省教育情況的批評，每兩年來一次清考。
清考的目的則是讓適齡人能夠繼續接受義務教育，那些因故輟學或者因為重重原因義務教育中斷的適齡孩子，都可以拿著戶口簿由家長帶領參加報名，一起參考小升初統考。
大部分的適齡孩子會選擇普通的統考，但那些大齡學生或者想跳讀的，就會排在果實現在這一隊。
“一萬人中拿第一，我壓力很大啊！”
果實心頭默默的計算著，最終還是忍不住出聲叫屈。
“小聲點，沒看前麵的孩子都不待見你！”
見果實苦著一張臉，果麗難得的心情好了起來，整日裏看著果實小大人一樣的一本正經，實在是有些別扭，還是現在的果實可愛，好玩。
“你在這樣，我讓你在所有人的麵前喊：我要考第一！”
牛大力特別見不得自己的學生示弱，瞪了果實一眼後，將報名的事宜都再一次和果麗確認後，便匆匆離去。
他是果家村適齡孩子小升初聯考的常年帶隊者，特意抽時間過來交待事宜已經是最大的幫助了，再留在這裏，其他孩子的家長會有意見的。
“小家夥，你是陪著自己哥哥來報名的嗎？”
終於，有人忍不住好奇心，主動過來詢問，很多人都固執的這樣認為，也紛紛看過來，希望果實的回答能讓他們如願以償。
否則，一個小娃娃就敢參加跳讀報名，這不但會讓他們的孩子受到打擊，更會讓他們同樣自尊心受傷。
“大叔叔，我是來參加跳讀的，我今年九歲了……”
果麗強忍著笑，愣是看著那過來問的男子，臉色從最初的質疑，到相信，再到受傷，再到沮喪，最後化作一臉灰黑，踉踉蹌蹌的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