舜和帝堯的種種異動,四嶽並不是毫無察覺。事實上他們不僅察覺了,而且還正積極地做著各種準備,但是他們所做的一切,是否能夠阻止帝堯“削嶽”,他們無法確定。
不僅他們,就連帝堯一方,同樣也無法確定能否削嶽,一切都要等到三天後的大朝會,才能確定。
因為三天後的大朝會,帝堯雖然沒有說什麼,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在那時帝堯將會提出削嶽事。而削嶽能否成功,就要看四嶽一方和帝堯一方誰更能得到天下諸國國君的支持。
三天後,大朝會如期舉行。
由於這次大朝會關糸到各方利益。所以前來參會的人特別齊。他們當中不僅有四嶽、舜、丹朱、皋陶、契、棄等人,及各部落首領,同樣還有一些陌生卻很惹眼的人物,譬如羿的後人,誇父等人。因為他們不僅是新麵孔,而且還排位在眾人之前,這是極不尋常的一件事,在此之前,隻有舜享受過這種待遇,看來這兩位新人,也很快將會影響天下的政治格局。
伴隨著各種猜疑,帝堯來到了大殿之中。他首先對各部落首領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參加這次大朝會表示感謝。然後就是對各部落的工作進行了一番點評與指導。這一切都是例行工作,所有人都照例陳述著各自的工作,並裝出一副細心聆聽帝堯指導的樣子。但是所有人對於帝堯的指導,隻是機械性地表示接受,至於帝堯說了些什麼,他們其實並沒有聽進去多少,因為他們所有人的注意力,此時,都放在了一件事上——削除四嶽。
終於,前麵的程序全部走完,帝堯開始把話轉入今天的正題。他麵色有些不太好看:“自從天下洪水泛濫以來,我們先後請出了兩位大嶽治水,一位是共工大嶽,一位是鯀大嶽。但是幾十年下來,治水成果如何,相信大家都已經看到,也不用我再多說什麼。”
帝堯這些話,表麵上看是對兩位大嶽工作的點評,但其真正想要達到的目的,卻是盡可能地孤立四嶽,四嶽自然明白,所以也甘就此任人魚肉。共工和鯀不好在這件事上為自己辯解。但歡兜和三苗卻可以,歡兜說道:“天下洪水泛濫,是天神對我們的責罰。共工和鯀兩位大嶽雖然這些年治水沒有取得什麼成效,但卻保住了不少重要的領地。另外他們的治水方法,顯然也是目前最好的方法,如果大家覺得還有更好的方法,那不防就此提出來,也好為天下蒼生造福。”
帝堯及所有人都知道,歡兜所說的並非完全是狡辯,共工和鯀所采取的治水之法,卻實是目前他們所能掌握的最好方法。他們雖然治水無功,但是任何人都無法提出更好的治水之法,所以這也不能完全怪罪他們。
“天神的責罰?天神為什麼要責罰我們?如今群臣兢兢業業,百姓奉公守法,並沒有發生什麼天怒人怨之事,相反在帝摯朝,倒是由於某些大臣,為了一己之私,諂媚帝摯,致使很多忠臣、良臣離帝摯而去,令很多百姓無端遭罪。而相信大家也都清楚,大洪水也正發生在這個時候。”帝堯雖然沒有點名,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帝堯所說的這個諂佞小人,就是歡兜。
歡兜一時語塞,竟不知如何辯駁。
三苗卻插話道:“帝摯昏庸,致使黎民受苦,百業凋零。旁人即便有心歡阻,那也無力回天。”這是替歡兜開脫,將所有的責任都推到了帝摯身上。
對於三苗的話帝堯並沒有說什麼,反而是舜疾言厲色道:“三苗,帝摯朝,你不安分守已,無端興兵犯華,致使無數黎民死於非命,難道也是帝摯之過嗎?”
“好了,以前的事都不要再說了。”就在局麵將要失控之時,帝堯不失時機地插話道:“我們誰還沒有犯過錯,今天說這些事,並不是追究責任。而是想找出問題的根本原因,也好防止以後繼續發生類似的事情。我想四嶽隻所以會犯這樣或那樣的錯誤,責任並完全在於他們自身,相反倒是四嶽製度本身出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