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從我見到您開始,您就刻意不去動自己的左手臂;隻要略加觀察,並不難發現。」鄭敏之淡淡說道,臉上毫無自滿與驕傲。
醫者,必須有細膩的觀察力與大膽的判斷力,鄭敏之認為,自己隻是捍衛醫者的基本尊嚴,沒什麼特別值得驕傲的。
「那你打算怎麼醫治?」段子詒心裏有五分相信他確實是太醫了,但仍想測試他一下。
「三殿下,得罪了。」鄭敏之走上前,輕握住他的左手臂,試著上下左右稍微轉了轉;當轉動到了某個角度時,他能感覺得到轉動並不順暢,便分析是肩胛處脫臼。
「不要緊的,請三皇子放鬆身子。」他用低柔的嗓音,輕聲安撫段子詒。
段子詒愣了下,乍見到他時,隻覺得他冷淡呆板,沒想到他安慰病人的聲音,卻如此溫柔好聽……
他不自覺失了神,鄭敏之捕捉到這一瞬間的恍神,握著他手臂的纖白雙手,用力往上一推——喀擦一聲,脫臼的手臂已被推回原處。
「啊!」段子詒在無設防的情況下,硬生生被接回脫臼的臂膀,忍不住痛叫出聲。
但接下來,他立即發覺,困擾自己一整日、手臂僵硬疼痛的感覺,竟然——消失了!
他睜大眼,試著轉動動手臂,發現除了些微的疼痛之外,其它別無大礙,甚至活動自如。
它好了!段子詒禁不住揚起嘴角,心裏感到神奇。
看來這小子真有兩把刷子,或許他真是個了不起的禦醫什麼的,能立即治好他腿上的傷。
他立即掀開錦袍的下襬,露出包裹在長褲裏的腿,充滿希冀地問:「那你有辦法立即治好我的腿嗎?」
「請容許微臣看看。」鄭敏之走上前去,單膝跪在他腿邊,隔著錦褲,以輕輕觸壓的方式,仔細檢查段子詒的傷腿。
他很快下了判斷。「三殿下這條腿傷得不輕,它已經斷了,並不是簡單的推拿便能解決的。」
段子詒臉上露出期待破滅的表情。
「那怎麼辦?」他失望地問。
「這樣的情況,必須以夾板固定,臥床靜養。」
「多久?」段子詒擰眉。
「少說兩個月。」
「兩個月?!」段子詒怪叫。「要我躺著兩個月不動?誰受得了?」
別人受得了,他可受不了,他才不幹!
像是瞧出他心裏的想法,鄭敏之淡淡地道:「您的腿是斷在大腿骨處,治療上得非常謹慎,如果輕忽大意,極有可能造成終生的殘疾,甚至在﹃某些方麵﹄,也大有影響。微臣相信,三殿下絕對不會希望這種事發生。」
好個厲害的警告!段子詒暗暗咋舌。
難不成這小禦醫是他肚裏的蛔蟲?知道難以再一逞雄風,遠比斷了腿更令他恐懼,所以才拿這點來恫嚇他?
殊不知,鄭敏之早已耳聞這位三皇子俊美風流,相信他決計不願房事不順,才提出這般警告的。
但若他沒有用這種毫無溫度、好像全然不幹他事的冷淡口氣說話,或許段子詒會比較樂於遵從;偏偏他用那種不冷不熱,好像自己活著或是死了,都與他無關的漠然口吻,不知怎的,就讓段子詒有點氣悶。
「無論用多珍貴的藥材、花多少銀兩,我都在所不惜!你得想辦法,讓我在十天之內就複原。」段子詒任性地要求。
「這並不隻是藥材或是銀兩的問題。我能用最有效的續骨傷藥、讓四肢全斷的傷者重新站起來、行動自如,但等待骨頭愈合就是需要時間。即便用盡一切方法,能節省的時間仍然有限,這不是我能控製的,端看三殿下您的斷骨複原的速度,是快是慢。」
段子詒才不管